沿着军靴向上,是一双修长笔直的大长腿,挺直得像一棵劲松的身子微微弯下来,以食指指尖抬起她的下巴:“以死相逼,也要出逃?聂清沐,你就这么想要离开?”
“扑哧……”她的笑声儿清脆,仰脸时眸子像闪闪的极光,像把他心灵里最阴暗的角落点亮:“我姓郝,什么时候姓聂了?”
意识到自己的口误,聂皓天还是冷着一张脸,他似乎很紧张,并不回应她的调笑,拽起她的胳膊就往家的方向拖。
“喂,痛,你干嘛……”她挥手要打开他拽紧的手,他却抓得更紧,她打他抓,穿过枫林的过道,她撒泼儿似的尖叫:“我说我痛,王八蛋。”
大腿处被她踢了一脚,他一双眼睛漆黑更浓,侧脸定定的望着她,她豁出去了:“聂皓天,你到底当我是谁?林微还是聂清沐?”
她抿嘴咬唇,生气的大眼睛里写着委屈,那么像她的眸子,又怎么可能不是她?
他的语调转温柔,放松了她的手臂,把她拉起来搂在怀里:“微微。”
“你根本就没当过我是微微,你不相信我,你派人监视我,你它妈的软禁我。”
“我是要保护你。”
“保护?”她怒火中烧,手臂松了钳制,便大巴掌大巴掌的捶他的胸口:“你根本就是死性不改,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他皱着眉头,拽她的指节又再加力:“什么从前、现在?”
“哼,你自己惹过的祸,你自己知道。我不想死,更没想过要以死逼你放我,但是,我不喜欢被人以保护的名义关禁闭。”
他的声音轻轻的,像飘在秋风下的絮絮红叶:“你为什么不喜欢关禁闭?”
“因为,我讨厌自己炮制蛇羹……”
她的话还咬在嘴里,下一刻便被男人热烈的抱紧,他的头枕在她单薄的肩膊上,却像是寻到一生的守望:“微微,微微……”
“你又发什么神经?我不是你的微微。”她推他,男人却搂得更死,声音哑哑的,充满着磁性感伤:“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你想叫郝清沐也没问题。”
一切都没关系,只要我知道,你就是我的微微就好了。
那一年军营后山的禁闭室里,他看着一地的毒蛇又转身去拿灭火器,她缩在床边大声的喊:聂皓天,我*你祖宗十八代。
后来,她眯着眼儿和他说:“哼,以后也给你弄一桌全蛇宴。”
那样的过往,烙在他心灵的过往:微微,谢谢你还记得!
正文 第115章 谁被谁蛊惑
115
今夜的聂皓天格外的温柔,虽然自和他相见以来,他待她一直都很温柔。但今晚的温柔里却有着和从前不一样的味道。
郝清沐说不上来这种感觉,但是她懂。
懂一个人是很艰难的一件事,尤其是像聂皓天这种复杂到极致的男人。但今夜,她觉得自己懂他。
懂他抬手扫她眉毛时的怜惜,懂他亲她眼睛时的忧伤,懂他凝视她时的怅然,懂他捉她手指含进嘴里时的情动,懂他描她肩头的旧伤口时的悔恨……
她想:从前的他,不曾向她说过太多“爱”吧,像今天一样,无言以对却有万般爱忧。
他确是这般爱着她的,爱到极致,伤到极深。
今夜,她和他相依偎着躺在床上,她这几天与他相拥而卧,总习惯以背对着他。
她嫩滑的指尖在他搂过来的手臂上,漫无目的地圈圈绕绕,她的声音像今夜的月光,轻飘飘的荡入床畔前的无边春色。
“她坠海的时候,听说你没有哭。”
“嗯……”他闭着眼睛,鼻边闻到她甜甜的香味儿。
“你不伤心吗?”
“我不相信你走了。”
“可是,你放弃了她。”
“我没有!”他曲起身子来,把她扳直了与自己对视:“微微,我没有放弃过你。”
她的唇红得有点紫,被自己牙齿咬出的深印分明:“凭你的本领,怎么可能救不到她呢?救不到,其实只因为你没有选择她吧。”
“不是这样的,微微!”他坐得很急,两臂撑在她肩膀的两侧,眼里的忧郁像那夜那幽蓝的深海:“我只是,用错了方法。我……”
“好了,我累了!”她侧脸把头埋进枕头里,他俯近她的耳边:“微微,你听我说……”
“都说不听了,都说人家累了!”她伸手把他推开,拉起被子蒙头,捂得严实的被子底下,感觉得出她还在用力的摇头捂耳朵:“混蛋,不和你说话!”
他呆了一呆,隔着被面感觉着被下的搔动,他眸光里的柔软深不见底。
她任性的样子,她撒泼的样子,她野蛮的不把他当首长的样子……这样的你,真的回来了吗?
陆晓和赵天天一大早就到访,却在客厅里等了1小时,聂皓天才姗姗起床。
陆晓看了一下腕表:“我说老大,虽然今天是休息,但也不用真的休到日上三竿也不起床吧?”
“在书房。”聂皓天缓步下楼,赵天天忍无可忍地:“我刚才去过书房,你难道会隐形?”
“我不会隐形,但我有两间书房。”
好吧,聂皓天这间豪宅,别说书房有两间了,他说10间也可以。陆晓和赵天天对望着,互相打着眼色,陆晓瞪赵天天一眼,赵天天又向陆晓挥了挥拳头……
聂皓天装作没看到这两只的古怪,只对着佣人群姐细声嘱咐:“给她白粥好了,鱼要上好的马鲛鱼,煎到金黄,但不要太咸。”
对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体贴成这样?
陆晓咬牙了:“老大,喜欢吃海鲜,那是林微的习惯,但你确定这也是郝清沐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