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是不是要谢谢你,不曾在那时动过色心念头?”
“当然,我只对你起色心。我的宝贝儿……”空间里有更重的亲吻声,监控器里被拉近的距离的粗喘更能让楼下的聂皓天癲狂。
他们说:微微被绑在树上一鞭鞭的抽?微微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
红蔷,红蔷?聂皓天抚着剧痛的头,心灵里的一丝清明被这残酷的真相击倒。脑里只有这一个名字,这一副场景:无助的被绑架的微微,在狂讯的逼迫下,招供她和他的点滴。
狂讯的声音又起:“当年,我便知道林微对聂皓天意味着什么,因而早早布下这个漂亮的棋局。他果然跳了下来,如果他知道4年前的林微已死,现在的林微不再是他善良的妻子,更是杀了善良的林微的真凶,哈哈哈……聂皓天英明一世,但很早之前,便已活得猪狗不如。”
寂静的空间,沉痛的呼吸,她慢慢的哀伤的嗓子:“是的,我亲手了结了微微,善良的微微,早就不在了!”
她杀了微微?亲手了结了微微?
聂皓天在楼下暗室里,疯狂的扯开了耳机。仰头,顶上便是两个把微微捅向死路的罪人。他们不但杀了她,还处心积虑的夺取他对微微的爱情。
他对不起微微,从来都对不起。让她身陷险境,不能相救,还把仇人拥抱在怀,给她本应只有微微才能享受的温存。
微微……他像一个被激惹的怒虎般踢开门。冲到狂讯的室外,室内便是他今生最大的仇人,他不要再千方百计的图谋,如何漂亮的把他们伏击。
他要报仇,他要用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仇恨的烈火,从没一刻像这般燃烧着他,让他失去理智,以枪打爆紧闭的门锁,持枪扑进室内。
大厅没有灯,书房里一盏不算光亮的台灯只照出半寸光明。红蔷立在灯旁,微讶的回身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他逼近她,走得迅急而直接。他痛恨自己在她面前的优柔寡断,因而让她一而再的用虚假的深情来吞噬他坚硬的心。
他要亲手了结她,像她当初亲手了结了微微一样。
她还是这样的虚情假意,装得惊惶失措的样子来推他:“快走,狂讯快回来了。”
“他回来,那就最好。”他突然仰天大笑,手向前伸出,扼紧她的喉咙,她哑声娇呼,颈颈如铁钳一样的大手却没有松,听得他沉痛而冷酷的声音:“我先杀了你,再让他下去陪你。”
“皓天……”她无法呼吸,窒息的脸色青紫一片,她的眼里涌出泪光:你又要杀我吗?
她想问,扼紧的喉咙却只能发出“嘎嘎”的音色,她握着那双要带她走向死亡的手背,渐转逝去的精力却还是忍不住分出一点来哭泣。
即使死亡的恐惧席卷身心,她还是无法不心痛:我最爱的人,这已是你第二次,要杀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你去死,给我去死!”他疯狂的扼着她的喉咙,手上的力度不能松,却又舍不得下最后的杀着。
她那么的柔弱,眼里的痛苦如此真切,青紫的脸上落下的泪,即使他闭着眼睛,仍旧被她低咽的泣声击溃。
是她杀了微微啊,那永远的躺在山丘当中,孤独的走在地狱的黑暗里的微微啊……我终生都偿还不了的女人啊!
我到底要怎么做?
黑暗的书房,聂皓天以手倚头沉默已近半日。朱武走近书桌边,轻推了一下他的肩膊:“老大。”
“我差点杀了她。”他答非所问,朱武皱眉:“杀谁?”
“红蔷。”他又惨然道:“红蔷,郝清沐。”
“你是指238?”朱武试探着问。他还是保持着在猎狼时期的习惯,一直称呼林微作238。
这一声238却让聂皓天抬眸,他凄然的表情憔悴,像只要轻轻一推便能倒下:“她不是238,小武,238在4年前,就已经死了。”
“老大,你从哪听来的?”
“我亲眼看到她的死亡证明,还有尸体上取下的dna验尸报告。”他补充着:“在赵伟恩给我的保险柜里,两个月前。”
朱武骇得不能说话,如果238早就走了,那么现在老大一心苦恋着的女人,又是谁?
“她叫红蔷,是狂讯通过整容手段,让她扮成微微的杀手。她,亲口承认她杀了微微。”
“老大!”朱武想要安慰,但实在词穷,看着黑暗里的首长如一株残枝一样的瑟缩。
“我差点杀了她,就差那么一点。”
“差点?”
“微微,她会怪我吧!”
“……”
“我当时扼紧她的喉咙,她最后和我说:我恨你,聂皓天!……我想,那是微微吧?是微微在黑暗的那一头,牵到了她的手,让她代替自己告诉我‘她恨我’。微微,她恨我,她恨我好久了,4年,一辈子都在恨我!可是,她既然这么恨我,为什么不起来打我?”
他终于捂着脸,沉痛的哭了起来。何曾想过,他会在自己的属下面前落泪,可是,难道不流泪,人就能更坚强了吗?
“老大,你别这样。”小武握着他的手,心里悲伤难抑。这是他的老大吗?从来杀伐果断,从没倒下过的老大吗?
老大,你现在是不是爱上了那个残忍的女人,因而对已走远的238感到不能自拔的愧疚和绝望?
爱情是什么?可以把一个铁血男儿折磨成这样?
狂讯回到家,看着蜷在窗边帘子下流泪的红蔷,他嘴角流露幸灾乐祸的笑意。缓缓走近她,指尖贴着扫过她颈间的伤痕。
这么重的瘀痕,聂皓天当真也下得了手。他微笑着:“被最爱的男人杀死,滋味有没有很肖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