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聂皓天如期潜到一处芭蕉田后,田内越过这片田野,便是一片小树林,如前侦擦所见,林内无数排平顶瓦房,便是黑罗的据点。看似只是一排普通民居,但瓦房依山傍水,每一间又与其余各间紧密相连,是易守难攻之地。
平房区布有的重兵和军备,更是让人不敢涉足。聂皓天停下,在芭蕉田带的各个入口,都安了简易炸药,再走近林带。
他全身黑衣,在这暗哑夜里,迅猛的掠上树顶,在树与树之间跳跃,转眼便到达可鸟瞰整个平房布置的地形。
这个地方,实在没什么地形优势,如若攻击成功,也只能从芭蕉田里原路折返,并无第二条路可出生天。
不但要成功刺杀,更要安全逃离。前路茫茫,后路更艰险,他不禁皱了皱眉心。伸手才又抓住树桠,吊在半空的身子,因脚下一人而停下,把他差点就惊得摔倒在地。
“微微……”
他讶然,凝神再跃落另一棵高树。林微在林下逆着月光,淡笑仰起的小脸儿像林中笑开的鲜花。
他胸中沉重,却又难掩欣喜。虽然一直不愿她陪他涉险,但有她在的时光,却又是他心灵深处最渴盼的,即使是险境,他心心深处,也不愿放过她的温柔。
她在腰间缚好绳索,从树干上攀越上来。转眼便与他一同站在这棵高树上。数米高的古树,不知名的树种,大片的叶篷散开像天幕下的绿布,她偎进他的怀里:“真浪漫。”
他无语望天,长叹气:“我真想揍你。”
“呸……虚伪。”她转过身子,突然就捏着他的鼻尖,脸颊贴着他的腮,俏皮地:“你敢说你不想我来?聂皓天,你真的不想见到我?你摸摸你自己的心。”
“好吧!”他把她紧紧的搂好,低头轻亲她的唇,这一尝却再也放不开,直把舌尖伸到她的喉咙,想要啜到她的心灵深处。
“我想你,我也想你一起。我只是……”
他只是舍不得,他只是有点儿害怕。有她在,他便会害怕失去,害怕危险,害怕再次生离。
林中树影慢摇,他以望远镜注视前方。高辨识度的望远镜头里,一处最大的瓦房里灯火通明,人影幢幢。屋外可见大量重兵围守,他指着那儿:“据说,这就是黑罗的房间。”
她抢过望远镜细看:“据说?”
“嗯,情报是如此反映。”
“但你好像不这么反映。”他忍不住赞赏的捏她的脸蛋儿:“果然很了解我。”
“我当然了解我老公啰。”
“哈哈……”他胸怀里的沉重,被她的俏皮甜言驱散。有她在,就连这危险重重的深林,也横生出无限浪漫。
“我觉得,和你谈恋爱真惨。整天打打杀杀的,唉……”她吐槽,却又调皮的来亲他的脸。
他由得她任性着,在树上与她百般纠缠,手指不老实的在她的身上抚弄,话儿说得却正经,条条道道的:“因着聂臻的缘故,我假死一事,已全无悬念,军内高级将领应该都能猜得七七八八。”
“嗯?”她被他的手摸得有点起火,握紧他:“不要乱动。”
他又咬下来:“回去再狠狠的洞你。”
“所以,要活着呵。”她悠悠的叹息:“一起活下来,要动一辈子。”
“好。”
多少豪情壮志,瞬间化为万千柔情,活着,是如此重要的一件事。只因生命太过缠绵而缤纷。
为她活下去,这是承诺,是无悔的约定!
聂皓天:“我既没死,假死必然有目的。张部长他们,只需要细细盘查,应可猜到我此行是要刺杀黑罗,歼灭黑木组织,并助友国平定叛军,得享太平。”
“所以,黑罗不会在这里?”
“他在。因为,他要猎杀我。”聂皓天冷笑抬头,望着皎洁夜空:“聂皓天亲自提头来见,谁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拼杀机会。”
“那我们怎么办?”她的心又吊着,他坦然:“等运到。”
“啊?”她定神望他,他瞧着她的表情却深沉:“林微,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聪明啊,在你身上装了追踪器。”
“你?”他真是气得胃痛。她居然也晓得在自己身上装追踪器了,而他居然还没瞧出来,还让她一直跟到这里。
“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谁让你从前老是追踪我。现买现学。”
月光映着他的眸子波光重重,他叹息的口吻:“这么任性,是不怕死,还是不知道这任务有多危险?”
“是……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她搂得他紧紧的,等待他气息渐平静,她闷闷的声音:“在狂讯那儿4年,我都活下来,还有什么可怕的?”
“这些人和狂讯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狂讯是人,他们不是。”
“……”不是人,没有人性,也就没有人性的弱点。
月色渐渐隐退,乌云竟在分秒之间便雾霾整个天空。隐在高树宽大的枝叶之间,也可见雨水从天空飘泼而下,越来越大。
他在等运到,等的就是这场雨。
倾盘大雨已下了将近一小时,脚下已成一片泽国。
这里地势低洼,雨季到来便会积水成为洼地。只有较高地台上的瓦屋能保不失。在风雨的吹刷下仍旧灯火通明。
聂皓天把林微帽子的口缘拉紧,从包包里拿出防弹衣、防水战衣,一层一层的给她换上。
她好奇地:“衣服都是小号,你怎么会备这个的?”
他叹气:“怕一不留神,你就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