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都一样,做好了就会生出成就感。宋多多也不例外。正因此,才能对目前情形心甘情愿。
正忙得不亦乐乎,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又算得遥远的呼唤:
“多多。”
宋多多怀疑自己幻听了,晃了晃头,拿过揉好的面团,迅速擀出圆圆的形状。
王济川到了她跟前,“多多,是我,听不出来了?”
宋多多一怔,又是一愣,继而接着忙自己手边的事,新擀出来的面饼到了饼铛,案上剩余的还有三个面团。
“对不起,等我忙完才能跟你说话,不介意的话,请你等等。”她说。
她自己都没料到,与他别离后再见,居然比不得私下里为雁临做的那些事获得的喜悦。
在此刻,她心里计较的只是:别耽搁我做生意,哪怕赚头微薄。
王济川说好,随即站在一旁等候,面色难掩尴尬。
他并没想到,相别再聚,她会是这种态度,而且是完全没设防的前提下,她更看重自己经营的事业。哪怕再小。
这可不是前世的她的风格。
遐思间,宋多多忙完手头的事,把火炉的火势减弱到最低,用备用的白毛巾擦净手,折回到他面前,“这么早赶过来,当然是已经知道我现在的情况了,想说什么直接说。”
“我并没想说什么。”王济川坦诚相待,“知道你的情况,我当然想亲眼看看,没别的。”
宋多多哦了一声。
“多多。”王济川认真地看住她。
“有话直说。”
“我们是不是结婚,对你来说很重要么?我指的是,对于人生而言的重要。”
宋多多惨笑,随即摇头,“不重要,我只想请你耐心地认真地听我说说话。”
王济川立马点头。
宋多多娓娓道来:“我以前想和你一起创业,但那是仗着雁临,信心十足。现在我不能帮你了,跟你是两路人。
“以前我有过很多怀疑,忙了这一段,真想开了,可能的不可能的,随你往后怎么折腾,我不奉陪。
“结婚不重要。分手比起来,只是小事。
“之前我是想挽回、弥补,但你应对的方式太让我讨厌:冷暴力,然后一声不吭走人,这都多久了?我连你一张明信片都没收到过。
“今天你见到我到这会儿,提到过我给你写过的那封信么?没有。
“别跟我说你没看到,就你那贼都不光顾的家境,别告诉我信件被人偷走了。
“我看出来了,你是烦我烦到了一定份儿上,但我也烦上你了。
“一遇到问题就只会拔腿走人的男朋友,以后迟早也会成为这德行的丈夫,我可不想受那种苦。
“王济川,我们分手。这就说定,我会陆续告知亲友,需要一星期的时间,希望你能成全。”
宋多多是真的想分手么?
当然不是。
她放出最决绝的话,为的只是要他最鲜明的态度。
他坚决不同意分手,她大可以放下包袱,全力帮他打拼事业;他要是同意分手,不消说,她再怎么着也是活了两辈子,不至于被打击到怎么样。
然而,王济川给不出鲜明的态度。
他明显陷入了两难之中。
宋多多冷笑,“在你说出让我恶心的话之前,还是我再宣布一次吧,我们分手。这算是和平分手,你要是不认同,那就朝着老死不相往来的方向走,我陪得起你。”
“多多,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相信,而且我没想怎么样,现在想的只是请你立马滚,别耽误我赚钱。”
宋多多说的是心里话。
王济川愣怔片刻,退后两步,欠一欠身,“多多,对不起。”
“为以前,我得跟你说没关系,应该的。为现在,我请你赶紧走人。”宋多多打个请的手势,“谢谢。滚。”
任谁能想到,她和王济川会到这地步?
可真走到了,她倒也想开了。
一个男人而已,不值得她再赔上一辈子。
说起来,真要感谢陆明芳。
那样一个无底线地为一个男人付出的女人……宋多多一面听着相关大事小情,一面冷眼旁观,再一面,就是对自己的反思。
她的上辈子,何尝没有与陆明芳的共通点?
这辈子要是再跟王济川在一起,何尝没有重蹈覆辙再到被他鄙弃放弃的可能?
她瞧不起陆明芳,也开始瞧不起上辈子的自己。
完全没有自我,只为了一个男人而活的女人,又是谁能瞧得起的?
她和男朋友分手了,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她非常需要忠告。
可谁能真正给予?
这天下午,趁着歇息的空挡,宋多多打电话到星雅,找雁临。
接听的人语气非常动听且温和,告诉她秋小老板不在,明天上午应该会来星雅,九、十点钟打电话到她办公室就可以。
宋多多诚心诚意道谢之后才收线。
第二天上午,九点三刻,她打电话到雁临的办公室。
雁临很快接起,“我是秋雁临,您是哪位?”
“临临,我是多多。”自己都说不清是为了什么,宋多多有些哽咽,眼中也真噙满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