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重生后,首辅大人坐不住了(127)+番外
赵徽鸾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前世她初见云嵩时的场景。
她满心绝望跪在雪地里,内侍疾步朝她这边走来,她刚升起希望,却听内侍冲她身后喊了声“安南侯”。
她失望地跌坐回去,那人经过她身边,一角绯色官袍落进她视野里。
从云端跌落尘埃的赵徽鸾,从未想过,手握大军的朝堂新贵,会娶她这个落魄前朝公主。
可是安南侯府里,云嵩同她说的那句话,她至今如雷贯耳。
“赵徽鸾,这是我用所有军功换来的赐婚,你要拒绝吗?”
要拒绝吗?
她想不好,而是问云嵩:“能让我见弟弟吗?”
“能。”
“好,我嫁你。”
一个答得干脆,一个回得坚定。
可是他们拜了堂,却未有夫妻之实,甚至连交杯酒都没喝。
前世的赵徽鸾纵使心头疑惑千千万,但在当时的情况下,她能顾好自己与弟弟,已是千难与万幸了,哪里还顾得上其它?
最多也只是在死前、弥留之际问一句“为何娶我”。
前世因果,已然难解难续,可是这于她有恩的故人,赵徽鸾是心揣感激的。
白马行至水云间楼前,有人朝云嵩扔了朵硕大的丈葵,花朵顺着他铠甲掉到地上。
眼瞅着马蹄即将踏上,云嵩勒马停下,用红缨枪挑起了丈葵,看到街边有小孩,他枪头一转,把花送给了小孩。
小孩讷讷然接过,随后又惊又喜。
“谢谢侯爷。”
云嵩两腿夹了记马腹,牵引缰绳继续往前走。
他剑眉微挑,眼眸如星芒璀璨,唇边挂着笑,志得意满,又桀骜不羁。
“嚯!”瞧见这一幕的章云驰目露惊喜,“这安南侯,竟有几分纨绔的味道。”
“让我看看!”
沈知韫终于扒拉下挡在眼前的手,可惜迟了会儿,只瞧见马背上英武挺括的身影,和那杆苍劲的红缨枪。
她闷闷不乐地走开,章云驰后知后觉,少不得又得去哄人。
“活该。”
听见赵徽鸾的笑骂,章云驰觑了她一眼,然后把窗关上。
“你懂什么,惹恼了再哄,这是情趣。”
这副了不起的口吻很耳熟,像极了当初温言在她面前喊“瑶瑶”。
赵徽鸾嫌弃地直撇嘴,摘下帷帽,又见章云驰忽然“噢”了一声,回过头告诉她:
“我方才上来的时候瞧见容侍郎了。”
赵徽鸾神色一顿。
章云驰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贱兮兮继续道:“我同他说,今日陪妹妹特地来看安南侯归京。”
“唔——他就在我们隔壁雅间。”
赵徽鸾:“……”
“章晏礼,本宫是为了你才摆这桌酒菜的,你怎么能同容谙瞎说呢?”
“那妹妹不妨摸着自个良心说说,若今日不是正巧赶上秋闱结束,妹妹就不来看安南侯了吗?”
那……那自然还是要来的。
章云驰慢条斯理地往沈知韫碗里夹了块脆皮鸡,回头瞧见赵徽鸾神情讪讪然,他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直摇头。
“那又如何?本宫想看就看!”
赵徽鸾把帷帽往椅子上一拍,拿起筷子就去同章云驰抢鸡腿。
正当二人抢得不可开交时,边上伸过来一只碗。
两人齐齐顿住。
沈知韫眼神高冷地示意了下她的碗,两人默契地夹起鸡腿放进沈知韫碗里。
隔壁雅间。
临街的窗依然开着,晋世子赵新喆掩帕立在窗边,苍白的面上,眸色幽深。
他低头凝视着人潮逐渐散去的街道,马背上那矫健身姿依然晃动在他眼前。
他想着,眉眼愈发阴沉。
前世,正是这不识相的安南侯云嵩,在他登上帝位时,高喊“诛杀逆贼”的口号,带人杀进他的宫殿。
赵新喆狠狠闭上眼,喘息变得粗重。
他好似还能感受到红缨枪捅穿他心口时的冰凉。
他明明已经成功了,是云嵩毁了他!
那么这一世,且看是谁毁了谁!
赵新喆平复好心绪,忽而喉间一阵痒,他捂着帕子猛烈地咳起来。
“世子,喝杯热茶吧。”
赵新喆看向桌边举止矜贵优雅的容谙,掩在帕子后的唇角缓缓勾起。
倒是忘了,要说他在成功欢喜之时堕入地狱,那助他弑父夺位的容谙不也是志得意满之时,让云嵩给毁掉了吗?
不知前世的容谙是死在乱军的剑下,还是同他一样让云嵩的红缨枪捅穿了心脏?
第112章 有恩
“良胥以为这个新贵安南侯如何?”晋世子赵新喆捧着茶盏,低头吹热气。
容谙料想今日受邀必是与安南侯归京有关。
方才晋世子看向云嵩的眼神——凉薄、阴鸷,好似看到昔日仇人成了笼中猎物,玩弄意味十足。
容谙面上不显半分异样,只淡淡回道:“正如楼下百姓所言,是个不世出的少年英才,大胤栋梁。”
“呵。”赵新喆嗤笑,很不屑。
“那想来是良胥不知他那把红缨枪捅人的滋味吧。”
容谙觉得他这话好笑,反问他:“难道世子知道?”
赵新喆噎住了,反应过来,重生的是他,又不是容谙。
唉,这种感觉好讨厌,昔日与他指点江山的同道好友,现在是半分体会不到他的感受。
“良胥年纪轻轻就已入阁,安南侯也是年少封侯,风光无二。也不知将来,你二人,谁会走得更远一些呢?”
赵新喆幽幽然感叹,眼皮轻抬,果然瞧见对面的容谙因他的话眉眼间笼上一层寒霜。
随后,他听见容谙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