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重生后,首辅大人坐不住了(191)+番外
瑶光殿内霎时寒意彻骨,烧得通红的炭盆好似突然间成了摆设。
“呵。”
良久,赵徽鸾哼出一声冷笑,目光冰冷地扫过众臣,曳地长袖重重一甩,离开了瑶光殿。
行至宫道,赵徽鸾悄声吩咐连秋:“让人告知萧青阑,到京后直接来长公主府。”
御马监里,黄英听到这事,先是一愣,而后乐得躺在摇椅上直晃荡。
……
萧青阑入京那日,正值除夕。
燕都大雪,满目苍白。
赵徽鸾坐在榻上,望着窗外飞雪,有些心神不宁。
“不好!”她拍案而起,“念夏、拂冬,带上人同本宫去城门口!”
念夏与拂冬被她冷厉的神情吓了一跳,快速点好府中护卫,一群人杀气腾腾地穿过风雪出府而去。
不远处,南吕暗暗看在眼里。
马车驶至半道,遇谢芷瑶拦路:“殿下,大理寺卿一早就带人去城门口围捕萧厂督了。”
果然!这些人要先下手为强,把萧青阑打入大理寺牢狱。
一旦入了大理寺,想要萧青阑死的人那么多,他哪里还有活着出来的机会?
赵徽鸾冷声吩咐:“即刻去大理寺。”
一行人到达大理寺时,萧青阑跟着大理寺卿顾志谦正好迈过大门,来到了庭院。
“萧青阑!”
女子的厉喝传进耳朵里,萧青阑愣了愣神,视线越过衙役,便见赵徽鸾穿过风雪朝他走来,恍惚让他忆起那年在偏殿,殿下也是这般带着凛然的气势,走进他生命里。
见他错愕发愣,赵徽鸾蹙眉斥道:“还不过来?要本宫亲自请你吗?”
“是,殿下。”萧青阑弯唇,眼睛亮晶晶的。
可是他脚下步子刚一动,身旁的衙役就纷纷亮出了刀刃,仿佛他再走一步,就会当场要了他性命。
然而,萧青阑却无半点畏惧,迎着兵刃就要往前走。
殿下让他过去啊,他怎么可以不过去?
赵徽鸾朝他狠瞪了一眼,他才顿住,抿了抿唇,安静地看着与他几步之遥的人。
大理寺卿顾志谦看着她浩荡的架势,沉声道:“殿下这是何意?”
这个顾志谦赵徽鸾有印象,同现今的齐鲁知府刘来时一样,是当年不畏强权,与容谙一起查少女失踪案的大理寺寺丞。
赵徽鸾勾唇,冷声道:“这话该是本宫问你才对吧?顾大人此举不怕寒了有功之臣的心吗?”
“当日朝议,容首辅已经说过此案交由大理寺审理。”
“本宫可没答应。再说,今日可是容首辅让你逮捕萧青阑的?”
顾志谦沉默了,但他态度依然很强硬。
想要在大理寺带走萧青阑,不可能!
“殿下,住手。”匆匆赶来的容谙正好看到赵徽鸾抽出念夏的剑,抵在了大理寺卿顾志谦的脖颈上。
看到容谙眉目清冷,周身散发着寒气,赵徽鸾歪着脑袋,笑问:“容卿也是来阻本宫的吗?”
容谙未语,只是面上冷意更甚。
两人四目相对,僵持着。
赵徽鸾朝萧青阑递出手。
……
萧青阑记得那日赵徽鸾同他说的话。
——首辅大人不徇私,连本宫手底下人的堪合都悉数收缴,你若落到他手里,本宫可救不了你。
他以为,此番回京,他是要被殿下弃了的。
可是,殿下非但没有弃他,反而来救他。
在蜀南沉寂数月的心,这一刻疯狂地跳动,他想抓住面前伸过来的这只手,可他能抓住吗?
阴暗粗鄙如他,他配吗?
他自请出京平叛,并没有殿下想得那般为着将门虎子的胸怀抱负。
他是内侍,是阉人,他早没有青云志了。
他出京只是纯粹为了逃避。
看吧,他就是这么卑劣懦弱,肮脏残败,他是臭水沟里的烂泥。
他不敢让殿下的光芒照见他心底肮脏丑陋的另一面,可他又万分祈求光芒的降临,那是他的救赎,亦是他清除不掉的魔障。
对,就是魔障,此刻正在他心中无限滋生。
像藤蔓,裹紧他,束缚他,囚禁他。
……
许是不满萧青阑久无反应,赵徽鸾眉头越蹙越紧,飞过去一个眼神要瞪人,却见萧青阑低头看着她的手,犹豫不前。
有什么好怕的?
赵徽鸾直接拽上他手腕,挡在他二人间的兵刃缓缓移开,赵徽鸾终将人慢慢拉到了自己身边。
……
萧青阑紧盯着着扣在他手腕上的指尖,他放弃挣扎了。
……
“容卿若有话要问,就亲自到本宫府上说。”
赵徽鸾收回长剑,拽上萧青阑,一行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又重新走进了风雪里。
直到马车隐去,容谙才侧目看向大理寺卿顾志谦。
“今日之事,为何不提前告知本官?”
顾志谦默了一瞬,无奈道:“不想良胥你再得罪长公主。”
闻言,容谙眉心拢了拢,后一句“本官若没来,你当如何收场”卡在了咽喉里。
顾志谦又道:“良胥有大志,当名垂千古,不该有污点。”
容谙走下台阶,清寒的嗓音裹着风雪吹进顾志谦耳朵里。
“人活一世,岂会没有污浊?”
顾志谦勾唇笑了笑,所以他才想帮容谙啊!
容谙拐过石狮子,瞧见打伞悄然隐在墙后的傅旭初。
容谙朝他点下头,傅旭初回敬时,伞面下压,直接盖住了他整个人。
赵徽鸾一直扣着萧青阑手腕,即便坐在马车里也没有松开半分。
直到迈上她主院的大门台阶,她才重重将萧青阑的手掷下,头也不回地径自往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