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重生后,首辅大人坐不住了(199)+番外
交谈的内容很隐秘,费尽心思也只探听到谢芷瑶一句“你清你的丈,我查我的案”,听起来是互不干扰的意思,甚至有点剑拔弩张的意味。
又耐下心思看谢芷瑶的后续举动,不是去田头逛逛,就是去村民家里喝口水,也不问任何与命案相关的事,甚至因命案下狱的面具先生,她也未曾去看过。
就在所有人都摸不清她意图时,命案破了。
原来她以自己为幌子,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她明着踩点,再暗中派出亲信调查取证,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有人不甘心,装作好心提醒她,落网的那几个与宫中大监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巧了,本官也与护国长公主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一句话堵得那人讷讷然退却。
谢芷瑶处理好事情,终于去了一趟牢狱。
牢狱潮湿阴暗,温言的身子骨早损毁在那场大火里,接他出来时,他已高烧陷入昏迷。
小院里,温言朦胧中看到眼前人影晃动,似乎很急切很焦躁。
等他清醒,已经是数日后的事了。
屋子里药味弥漫,温言支着胳膊撑起身子,目光落在不远处那道伏案的身影上,侧颜专注认真,正在细细描画着面具。
听见动静,谢芷瑶没有停下笔尖描画,而是口吻清淡地说了一句:“你醒了?”
接着是长久的沉默。
谢芷瑶颇有闲情逸致,画完一个搁到脚边,又拿起一个纯白面具接着画。
温言这才发现地上已经了好几个,色彩明艳。
“瑶瑶,你该嫁人了。”
他这话说的轻松,落到谢芷瑶耳朵里也是轻飘飘的,甚至没能让她抬一下眼。
“温言,半年未见,你与我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吗?”
笔尖沾染朱砂,在面具上划拉出饱满的弧度,谢芷瑶难得笑了一下。
“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何要掺和进此事。”
但温言永远不会问这个问题。
他所见的谢芷瑶,坚韧无畏,不会因困难而逃避,不会因危险而退缩。
他只是怜惜他的瑶瑶形单影只一个人。
院中传来刀剑声,听动静可以想象战况的激烈。可是谢芷瑶仍旧像没事人一样,丝毫不在意外边那些来杀她灭口的刺客。
约莫一盏茶工夫,女侍卫推门进来,手上提着滴血的长剑。
她就站在门口,没再往里走,同谢芷瑶禀告:“大人,都已经处理掉了。”
“院子冲洗一下吧。”
谢芷瑶眼也不抬,从容地蘸取颜料描画。
听着院子里冲刷地面的声响,温言看向谢芷瑶的目光从惊到喜到了然,看来是他过虑了。
似是能感觉到身后人无声的笑,谢芷瑶道:“你也看到了,嫁人与否于我并不重要。”
温言听明白她的意思,是说她如今有足够自保的能力,并不需要依附。
“温言,我有两句话想同你说。你听吗?”
“嗯。”
“一,温言,我想过等你回来的。”
只是事态发展不由人。
温言捏在被子上的手倏地抓紧了,便又听谢芷瑶说起第二句。
“二,温言,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她清淡的口吻与方才吩咐侍卫时几乎没有两样,却听得温言心狠狠揪起。
曾经,他夙夜难寐,反复思量也未敢想的事,竟在此情此景下得以圆满。
温言摇头,低低笑出声。
“我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哪里还配做人丈夫?”
他抬起手,袖子滑落,露出一大截伤痕斑驳的手臂。
“谢芷瑶,我寿命不长,给不了你长相守。”
“但争朝夕。”
谢芷瑶平静的四个字回应,听得他一愣。
他咬牙,笑问:“我姓温,你姓谢,你我若有子嗣,你也不在意温家的血脉吗?”
刚蘸了墨色的笔尖一顿,墨汁落在即将完工的面具上,扎眼极了。
而温言的话,扎心极了。
谢芷瑶利落搁笔,来到床边与温言相对而坐。
她看一眼捏在锦被上因用力而泛白的指尖:“我明日回京。你若愿与我同去,明日辰时收拾好包袱在院子里等我。”
见温言没有说话的意思,谢芷瑶起身离开,行至门口复又停下。
“寺庙外初见,你追来沈府,这些年我一直在想,若你不是温家人,该有多好。”
“可是温言,我想,你已经死在那场大火里了。”
话毕,未再停留。
翌日一早,院子里空无一人。
辰时至,谢芷瑶未再看那间紧闭的房门一眼,径自出院门坐上马车。
“出发吧。”
一路摇摇晃晃出了城。
谢芷瑶拿出隐在大袖之下的面具,那是她画了这些日最满意的一个。
没有半丝犹豫,她把面具扔出马车外,然后靠着马车壁闭目养神。
“谢芷瑶!”
她蹙了下眉,暗恼自己幻听,马车却停下了。
拦车驾的竟真的是温言。
侍卫撩起帘子,谢芷瑶坐在马车里将追上来的温言上下打量。
依然戴着纯白色的面具,发丝凌乱,瞧着有些狼狈,怀里抱着的是她刚丢掉的那个面具。
“你这身子,还能骑马?”
她这话听不出什么意味。
“瑶瑶,你可不可以再等等我,等齐鲁清丈事了,我就回燕都。”
温言紧了紧怀中的面具,那小心谨慎的模样像极了当年。
谢芷瑶淡声问他:“然后呢?”
“娶你。”
谢芷瑶抬了下手,侍卫放下帘子,温言驱马往边上让开,默默目送马车行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