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重生后,首辅大人坐不住了(236)+番外
“母亲若不想逢歌记恨,最好还是歇下击鼓鸣冤的心思。当年事不论云宁氏如何所为,她待逢歌都有十七年养育之恩。”
搭在帘子上的指尖一僵,柳氏道:“戏文里说,生恩不及养恩大,为娘知道的。”
容谙因着这话,心口泛起细密的痛,他再度握上柳氏的手,恳切道:“劳母亲再耐心等上一等。”
柳氏没抽回手,也没再说话。
……
容谙安置好柳氏返京,恰恰赶得及除夕宴。
宴至途中,容谙在云嵩离席后约莫一盏茶工夫,也走出了开阳殿。云嵩坐在长阶上喝酒,听见脚步声,他扬起了手中执壶。
叮当一声,两执壶轻碰,容谙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云嵩目视前方,灌下一大口酒,含在口里一点一点慢慢滑进咽喉里。
半晌,才冷嗤出声:“怎么不与我避嫌了?”
容谙慢条斯理小口啜着,闻言轻笑:“不是你说的迟了吗?”
“……”
云嵩被他的话堵了回来,皱着鼻子拿眼斜睨身边人。容谙淡淡瞅了他一眼,没搭理,继续望着远处暗夜,只留给云嵩一个清雅淡漠的侧脸。
“呵!”云嵩忽而失笑,“难怪啊,我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一到你面前就犯怵!”
说完,他看到面前人唇角微动,掠起一抹细微的弧度。
“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你只需好好练兵,京里一切有我。”
容谙太淡定,云嵩不由得扬眉:“你还敢让我练兵?你不怕——”
话音戛然而止,云嵩似有所悟,神情逐渐变得凝重。
容谙久等不到他后话,侧目望来,却见他怔怔发呆,没忍住敲了他脑袋一下。
“想什么呢!”
反应过来的云嵩捂着额头笑骂:“你敢打我!”
他作势要揍回去,容谙已翩然起身,步下长阶,云嵩追了上去。
开阳殿外,一侧的护栏后隐着一挺拔一佝偻两道身影。视线所及,是远处并肩坐在长阶的两个人。
黄英弯着腰,皮笑肉不笑地阴恻恻开嗓:“哎呀,等殿下开春诞下麟儿,咱们的小陛下可就危险咯!”
身旁人冷然瞥过他一眼。
又听他道:“他二人把持朝政,你说他俩是愿意继续扶持陛下呢?还是扶持拥有一半皇家血脉的容家子?赵氏江山危矣。”
“荒唐。”身旁人冷斥,“殿下姓赵,是我大胤的殿下,如何会偏帮外姓?”
黄英悻悻然闭嘴。
忽然前边的二人先后脚步下长阶,黄英瞧着瞧着,咦了声,嘟囔着:“他二人背影真像啊,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
黄英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可他身旁这人眸光骤然间变得锐利,盯着远去的背影慢慢眯起了眸子。
先帝在时,他查过容谙底细,知晓容谙原是铜仁府安化县人氏,在大灾年为救重病的兄弟而自卖自身入江陵容府。先帝曾为此夸过容谙。
等等!兄弟?
“唉,这云容两家瞅着比亲连襟还亲呢!”
黄英啧啧叹息,听得这人摁在绣春刀上的手用力扣紧了刀柄。
数日后,原本在庵堂的柳氏被送到了御前,随后两道谕旨分别送往容府与安南侯府。云嵩奉命携母亲宁氏入宫。
第208章 心结
容谙不在容府,谕旨辗转到长公主府前,容谙已收到长庚带来的口信。彼时他正陪在赵徽鸾身边,听医女请平安脉。
他抬手,没让长庚开口,待医女交待完所有退下后,赵徽鸾才从长庚口中得知柳氏失踪一事。
可是容谙很冷静,甚至把医女交代的内容罗列下来,交给惜春。
连秋进屋带来了宫中谕旨,容谙这才理了理下摆,要起身时见赵徽鸾看着自己,淡然道:
“自应下母亲的要求,臣便料想会有今日。庵堂比不得容府,纵使臣安排人手护卫,也难保万一。何况——”
他唇角微动,似乎笑了一下。
“母亲若不想走,无人能带走她。”
默默立于一旁的长庚听见这话,想起公子让他交代底下人,如遇危险,护之,其它随老夫人心意。
“母亲不信臣,也不愿等臣。这既是母亲想要的,那便如母亲所愿。”
容谙从来都是专注做该做之事,柳氏听不进去他的劝告,他就不会再把精力耗在这个上边,更不会怨天尤人,他只会去想应对之策,去想该怎么收尾。
赵徽鸾了解他,抱着肚子起身,却见要走的人立在原地,定定盯着她瞧。赵徽鸾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容谙忍俊不禁。
“眼下之事臣能应对,尚未到殿下出面给臣撑腰的时候。”
赵徽鸾听笑了,捏着他手指撒娇道:“本宫想吃水云间的脆皮鸡了。”
“好,臣回来给殿下带。”
容谙出府后,赵徽鸾揉了揉太阳穴,吩咐连秋:
“传信南吕、应钟,让他二人加快速度,尽快回京。”
……
去安南侯府传旨的小内侍是黄英的干儿子,他一回到宫里就悄摸着去了趟司马监。
黄英问他:“该传达的意思都传达出去了?”
小内侍机灵道:“干爹放心,云侯心里明白着呢,明柳氏在陛下面前口口声声说云侯是她亲生子,假使云侯与侯老夫人拒不承认,她犯的可就是欺君之罪!”
朝堂之上人人惧骇萧青阑的东厂,却忘了先祖改置锦衣卫,锦衣卫的职权不在东厂之下。锦衣卫要查的事,掘地三尺也能查到。
黄英面上露出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