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重生后,首辅大人坐不住了(250)+番外
柳氏点点头,可她没亲眼见着儿子无恙,心总归是悬着。
恰逢长庚回来,告诉柳氏,安南侯已由夫人平安接回侯府。柳氏仍然不通朝局,但她再不敢轻举妄动连累二子。听完长庚的话,她只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夜深人静,容谙从柳氏的小院里出来,去往书房。长右尾随他进去,反手将门拴上。
“公子。”
长右脱下长衫,内里仍坠着七八个未解封的锦囊。他将长衫并锦囊一并交予容谙,被容谙一股脑全丢进了铁盆里,随后又吹了支火折子扔进去。
铁盆燃着明艳艳的火光,映着容谙清冷的眉眼。
长右挠挠头,绕到里间去换上提前准备好的衣衫,再出来时,铁盆里已尽是灰烬。
心头忽而涌上几分怅然。
他没看过这些锦囊,但想也知道公子的安排当有胜算。
“公子会后悔吗?”
“当下不会,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容谙拂去沾染在衣上的灰烬,打开门,走了出去。
……
熹和三年的春闱落幕,虽未有女子入得一甲,但二甲进士与三甲同进士上榜的女子人数较之前次恩科,已有明显增加。
燕都长街万人空巷,推挤着看状元游街。可惜今次状元郎已到知天命的年纪,眉眼间能瞧出年轻时的风采,但到底是老了。反倒榜眼与探花风流俊逸,抛得花枝满怀。
热闹开外,一辆马车低调地转去东厂大狱。
那些曾在天璇宫外逼过小皇帝诛杀长公主的朝臣战战兢兢数日,最终下到东厂大狱的只有陆北一人。
陆北很清楚,他若败,便只有死路一条。
端看在白绫与鸩酒的份上,容谙不会放过他,陛下也饶不了他。
但他没想到,小皇帝会纡尊降贵来到东厂大狱看他。
他以头抢地,隔着牢房伏跪在小皇帝面前。
“陛下,容首辅或许无反心,但他有反意。安南侯兵临城下,虽解甲卸兵器,但这实则是进退得宜的一步棋。他携重兵跪请,何尝不是威胁陛下,要陛下投鼠忌器呢?”
陆北字字句句诚恳,小皇帝端详他半晌,道:“陆北,看来你仍未意识到自己败在哪里。首辅与安南侯若真的反了,那也是被你们逼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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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高何如才高好,权重怎及德望隆。”出处:越剧《双烈记·夸夫》。或许,江南有个会唱越剧的穿越者,哈哈算是个小彩蛋。
第220章 大志
“可是陛下,经此一事,陛下难道还看不出来,他二人深得民心与军心吗?这大胤是陛下的大胤,不是容谙与长公主的!陛下当未雨绸缪啊!”
“陆北,你还是不明白。”
小皇帝缓缓摇头,面容稚嫩但神色老成。
他道:“民心与军心是需要朕去经营,去谋划,去凭自身能力博取的,而并非是长公主与首辅殁了,就能立即归朕所有。”
“朕还小,尚未亲政,前路漫漫,朕该有的迟早都会有。”
臣子的慷慨陈词,撞上少年帝王的清醒与自信,这份胸襟和气魄让陆北怔愣良久。
原来这些年他口口声声呼“陛下”,却从未将他当帝王看待。
原来眼前这个十三岁的小皇帝,真的与永昭帝不一样。
心绪起伏间,又听头顶响起小皇帝的声音。
“陆北,你对父皇的这份忠心,朕很欣赏。但父皇已经不在了。”
“卑职明白了。”
“你若能活着从东厂大狱出来,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朕依然给你留着。”
陆北握拳,诚恳地道了声“谢陛下”。
然而,时至五月初二,春讲结束的那一日,东厂提督赵笙入得文华殿,告诉小皇帝,陆北自戕于狱中。
小皇帝笔尖一顿,眼皮轻抬,并无半点意外。
“有谁去瞧过他吗?”
他伸笔去舔墨,口吻平淡到好似随口一问。视线轻飘飘转向窗外,庭院里,内侍毕恭毕敬,首辅容谙步履沉稳出宫而去。
赵笙回道:“未曾有人去过。”
“朕知道了。”
小皇帝提笔继续书写,不再说话。
三个月大的朝朝小郡主每天最大的乐趣是吐泡泡,经常溅得自个满脸口水,乐此不疲。
容谙面上不显,但心里疼得紧,一出宫便来长公主府。
“容卿,那陆北留了什么把柄在你手里?”
赵徽鸾歪靠在矮榻上,容谙抱着小朝朝,恰巧一个口水泡泡炸开,喷到容谙脸上。
容谙顿住,瞥见赵徽鸾捂嘴偷笑,他无奈唤来惜春。等惜春抱了孩子出去,容谙厚着脸皮凑上去,眼神示意赵徽鸾。
赵徽鸾好笑地拿帕子给他擦脸。
容谙道:“陆北有个外室和儿子。”
就见赵徽鸾眉尖一挑,拿眼觑他:“敢情是陆北自个想太多,以为孩子在你手里呢。”
容谙也笑:“他入狱多时,不见妻儿探视,自是要多虑的。倒是殿下,怎么就能确定臣没有拿孩子要挟他呢?”
“稚子无辜,何况你初为人父。你嘛,最多是拦下了他的人不让他知晓妻儿近况。攻心之计,容卿最会了。”
赵徽鸾笑盈盈的,眼中尽是对他的了解与欣赏。
容谙将她的手拢于掌中,垂着眼,神情漠然:“臣知陛下仍想用他,但他不该对殿下动杀心。”
有一便有二,这样的人留在陛下身边,他不放心。
……
容谙一直把弹劾他的第二条罪名放在心上——累百姓卖粮换银,有误国本。
当初立新法,改用银两计税,一为免百姓受官府盘剥,二为避粮仓储粮不易的风险。然而,商人逐利,压价收粮,百姓需要出更多的粮来换取白银缴纳税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