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日又是中秋又是十五的,邰谙窈也没有格外上心,绥锦替她准备好了宫装,中秋摆的晚宴,倒是不必着急。
想起来什么,邰谙窈扫了眼高嫔,高嫔今日还是来请安了。
这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
邰谙窈只盼着今日的晚宴能够风平浪静的结束。
申时末,邰谙窈才坐着仪仗前往揽月楼,她到的时候不早不晚,来的妃嫔已经不少,她环视四周,果然,高嫔已经在其中了。
依着位份,她和高嫔的位置隔了一段距离。
这叫邰谙窈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杜修容和她相邻而坐,杜修容朝她隐晦地苦笑了一声。
邰谙窈也没法说什么安慰她的话,高嫔这个隐患一日不爆出来,杜修容一日就没法安心,谁叫她是钟粹宫的主位,高嫔有孕但凡有点闪失,她都难逃一个照顾不周的罪名。
自从意识到高嫔会来中秋宴后,邰谙窈就担心今晚会发生什么事端,一直保持着警惕。
但出乎意外的,直到宴会结束,高嫔都没有出什么事。
皇亲国戚陆续离场,邰谙窈还记得年宴时的事情,她紧紧地靠着秋鸣,和高嫔中间隔了数人,确保再是出事,也不会牵扯到她身上。
直到平安无事地回了合颐宫,邰谙窈还觉得有点不真切。
她没忍住地按了按额角,着实想不通高嫔顶着个皇嗣四处招摇,是要做什么。
今日是十五,后宫妃嫔都没折腾,邰谙窈也早早地准备休息,合颐宫刚熄了灯,忽的听见外间一阵喧闹声。
邰谙窈披着外衫起身,她皱眉:
“怎么回事?”
殿内点了灯,邰谙窈听见了噼里啪啦的敲门声,她倏然意识到是出了什么事,这么大张旗鼓地来敲门,让邰谙窈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没耽搁,让小松子开了门,就见一群宫人鱼贯而入,冲她恭敬道:
“仪修容,太后娘娘请您走一趟慈宁宫。”
不安的预感落实,宫人再是恭敬,也掩不住他们强硬的态度,邰谙窈扫过众人,居然来了十数个宫人,是打算她不去的话,强行带她过去么?
被冒然吵醒,邰谙窈脸色也不很好看,她拢了拢衣襟,没有立即跟着走,而是问:
“不知太后娘娘这个时候见臣妾是有什么事情?”
为首的宫人半个字不肯透露:“奴才也只是奉命办事,请修容娘娘不要为难奴才。”
绥锦担忧地握紧了娘娘的手臂。
邰谙窈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和那宫人道:
“本宫要换身衣裳。”
宫人还欲说什么让她不要耽误时间的话,邰谙窈蓦然一个冷眼扫过去:“你若是有二话,本宫大可去请皇上来,问问皇上,愿不愿意让本宫衣衫不整地出去合颐宫!”
宫人立即噤声,不敢再有异议,恭敬地低下头。
邰谙窈转身进了内殿,眉眼的冷意消失,绥锦不解,忍不住地喊了她一声,邰谙窈摇头,她想起适才瞧见外间一片暗色,想来太后未曾惊动他人。
她压低了声,嘱咐绥锦:
“你待在宫中哪里也别去,让小柏子去坤宁宫请皇上。”
第96章
宫人带走了邰谙窈。
与此同时,小柏子溜出合颐宫,匆忙地往坤宁宫跑去。
坤宁宫的大门紧闭,小柏子顾不得其他,上去就啪啪地敲响门,里面有宫人打开门,不待人询问,他直接强闯进去。
坤宁宫的宫人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人都有点傻眼,慢半拍才反应过来,立刻追上去:
“站住!这是坤宁宫!擅闯坤宁宫,你找死不成?!”
小柏子根本不敢停,他埋头往前跑,脑海中只记得娘娘的交代——他必须替娘娘请到皇上!
但小柏子再快,也不可能跑得过整个坤宁宫的宫人,他很快被按住,小柏子眼见快到殿前,他顾不得尊卑,直接大喊:
“皇上!皇上!奴才求见皇上!”
问春和张德恭都守在殿门前,听见这么大的动静,两人都是惊愕,问春更是觉得脸上挂不住,她冲下游廊,待知道发生了什么后,被气得够呛:“你们都是废物么?!这么多人居然拦不住一个狗奴才?!”
问春认出了小柏子,她眼神一闪,厉声道:
“还不快把他的嘴堵上!惊扰到圣上和娘娘,你们担待得起么?!”
张德恭还守在殿前,只是往游廊外看了一眼,但闲庭内黑灯瞎火的,又是一堆人堵着,他也没怎么看清,秉着皇后是后宫之主的念头,张德恭没打算插手。
但下一刻,有人声嘶力竭地喊住了他:
“张公公,奴才是合颐宫的!娘娘出事了!求公公替奴才通报一声!”
张德恭只听见合颐宫三个字,顿时就站不住了,他快步上前,拦住问春等人的动作:“停下!”
借着灯笼,张德恭也瞧清了小柏子,他心底蓦然一个咯噔。
问春见被发现了,她强撑着一口气:
“娘娘和皇上已经睡下了,仪修容能有什么事值得惊扰娘娘和皇上?”
眼见问春有让人拦住他的打算,张德恭都要被气笑了,他往日怎么没发现问春的胆子这么大?
就在这时,正殿的门被从内推开,众人倏然转过头,就见时瑾初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众人吓得顿时跪下。
小柏子借机挣脱开众人,他跪着上前,一把鼻涕一把泪,格外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