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秦见纾又得说她“没规矩、太纵容”。
没有系统地上过师范,温楚是半路出家考的教师资格证然后凭关系走后门进来的,其实到底该要怎么为人师表,她的概念很模糊。
教书几年,温楚完全在扮演自己学生时代心目中的“好老师”。
至于当班主任带班,其实也是头一回。
所以不管秦见纾怎么提意见,她都是愿意听取,接受的。
秦见纾半侧过身来,抬眼,入目的就是温楚认真对比成绩表的神情。
她的思绪还没从方才的八卦话题中走出来,其实也很想当面问问那些“听来”的事情,是不是当真如此。
以至声音比大脑快上一步,脱口而出:“温楚。”
“怎么了?”
听见秦见纾叫自己,温楚疑惑抬头。
理智慢赶一步归位,恰好将秦见纾心中喷涌的求知欲强压一头,拨乱反正,让一切重新归于平静。
别人的私事,自己不该这样打听的。
秦见纾懊恼了一会儿,很快用其它的事情掩住自己的“差点失态”,她笑笑,轻巧将话带过:“没事,就是你们班的成绩表还没拿给我。”
温楚低呼一声,心想自己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片刻以后她回到自己的桌前将抽屉里的成绩表拿出,递给秦见纾。
秦见纾今晚是没有排晚自习的。
这会儿出现在学校,也完全出于义务。
铃响以后她绕着三四楼走了两圈,简单巡过各班晚自习,没多久,就打道回府离开了学校。
秦见纾喜欢自己教书育人的这份工作,但生活里,并不是只有工作。
家里厨房的下水道从昨天一直堵到现在,她心里惦记着这事。
中午被爽过约,秦见纾索性也懒得再找别的师傅,她上网搜了搜通管道的教程,在回家的路上买了工具和手套,准备自己上。
看小黄书上说的,自己通管道好像也不难。
可实际上手以后秦见纾才发现,自己的手和别人的手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
别人的手是手,她的手好像那个木头疙瘩……
秦见纾从没想过“笨手笨脚”这四个字有天会被她用在自己身上。
一个多小时过去,厨房地面和身上都被她弄得脏兮兮的,这么一番折腾下来管道通是通了,可通完以后,秦见纾发现东西重新装上去会漏水。
于是她又拆下来,寻找问题出在哪。
温楚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打过来的。
手机被放在旁边地板的工具箱上,秦见纾瞥了一眼来电显示后用右手手肘小心翼翼地触碰屏幕,接起电话。
“秦老师,我傍晚的时候把手机□□那边充电,你看见我的充电器了吗?”
“你等一下,”思考了会儿,秦见纾脱掉手套起身走到玄关处打开自己的包翻了翻,果然看见多出来的一个充电器。
她重新回到厨房,拿起手机贴在耳边:“不好意思啊温楚,你的充电器在我这,应该我走的时候没注意看就一起拔下来放包里了。”
“那我现在过来拿方便吗?”
“你来吧,我在家。”
秦见纾给温楚报了个地址,挂掉电话。
没一会儿,她又继续蹲下处理眼前这片烂摊子。
秦见纾在电话里报的小区名字温楚不陌生,之前家里准备给她买房的时候也考虑过这个小区的二手房,但最后,她还是选择了现在住的地方。
几乎和回家的路程差不多,只不过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
按照秦见纾给的楼栋房号,温楚很快找到了地方,但人意外的是房门没有关紧。
屋子里的光透过门缝,争先恐后地往外钻,随之一起的还有工具碰撞的动静。
温楚推开虚掩的门,小心探了半个头进去。
她还没见到秦见纾的人呢,就听见厨房里有男人在扯着嗓子说话——
“哎哟,你修个管道怎么把厨房弄成这样,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来吧,正好我帮你看看。”
“要我说啊,家里还是得有个男人!”
话里话外,掩不住爹味在拼命外溢。
温楚一张俏脸紧皱起来,心说秦见纾家里怎么会有男人。
正想着,一个人影刚好从厨房闪出来撞见她:“你来了啊,你进来稍等一会儿,我给你拿充电器,不用换鞋。”
秦见纾正忙得焦头烂额。
温楚只看见她匆匆跑到客厅去拿了瓶矿泉水,又匆匆钻进厨房。
话虽这么说,温楚还是自己在鞋架上找了一双拖鞋换上,然后将自己的鞋子规整摆在旁边。
换鞋的时候她留了个心眼,仔细观察过秦见纾家里的鞋架,在确认上面没有任何款式的男鞋以后,温楚才略略放下心来。
很好,秦见纾是一个人住的!
片刻后,秦见纾又从脏乱的厨房里跑出来,从包里给她拿了充电器。
东西拿到了,可温楚并没有要立即离开的意思。
她看秦见纾现在的模样,对方身上系着围裙,满头乌发松散地盘在脑后,许是因为总是来回跑动,所以后方盘起的头发也已经散得差不多,皙白的脸庞上沾了一两条不明显的淡色灰痕。
瞧着,是兵荒马乱的样子。
温楚看这样的秦见纾,却觉得很是新鲜:“你怎么这副样子?”
秦见纾略略有些不好意思,她歪了下脑袋,抿唇叹气:“中午找的通管道的师傅没来,晚上我自己买工具回来通了一下,结果装上去又开始漏水,我都不知道该要怎么办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