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径盛夏(11)
祁恒用手掌轻轻拍打着小魔王,并且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半小时器械性重复动作,手都运作麻木了。
放下小魔王,祁恒按了按突突的太阳穴,回到余温尚存的床上,再也不想醒来。
世上有句话叫有一就有二,二生三,三生四五六七八……
第二晚,凌晨,哭声依旧,然而祁恒是不肯起床去探究竟了,好奇不止害死猫,好奇也会害死瞌睡虫。
“咚咚咚。”管家敲着祁恒房间的门,“少爷,小姐说让你去看看你侄子。”
“没妈哄着睡的孩子是根草,她儿子缺的是母爱。自己的儿子自己带去。”祁恒抱紧被子,说什么也不起。
“小姐说了,儿大不中留,喜舅厌娘,也就随他去。”管家搬出原话。
此刻,哭声已经达到惊天动的程度,任谁听了都心疼,当然某狠心的亲妈除外。
祁恒无奈,几步走入隔壁,安抚小魔王。
第三晚,凌晨……
祁恒认命,管家还未敲门,自己就巴巴地跑了过去。
每夜的生物闹钟,是祁恒寒假里一个月来的“福音”。
祁恒一边从抽屉里拿出一大盒FERRERO ROCHER,一边以过来人的口吻对着莫庭宇说:“身为兄弟,我无比好心地忠告你,以后,能多晚要孩子就多晚,早享两年福吧。”
莫庭宇不知道祁恒哪里来的这么一句感慨,想着兄弟总不会坑自己,也就默认了。
祁恒把放在苏一夏桌子上的FERRERO ROCHER盖子揭开,莫庭宇则不客气地剥开一颗放嘴里,口齿不清地说:“嗯,口感是比国内的香醇丝滑。”
祁恒好看的手指捏起一颗,剥开锡纸,递给苏一夏。
苏一夏接过咬上一口,浓郁的可可香在嘴里弥漫开来,榛果脆香解腻,威化自是入口即化。
沈芝姗姗来迟,好运地赶上了最后一颗。
巧克力的香甜和融洽的氛围,不知何时就已把阴霾一扫而空。
班主任在讲台上食指与中指并屈,以指关节磕了磕讲桌,“为了让同学们收心,学校通知今晚上大家统一上晚自习。”
这个消息,犹如在平静的湖面击起千层浪,教室里霎时间哀嚎遍野。
黄昏,北风那个吹,虽说二月里来花开,但依然料峭春寒。教室,一年四季都是大锅炉,唯有在冬季大家才能体会其妙处,就好比温水煮青蛙,任谁也宁愿在教室里被学习煮死,也不愿出去喝西北风。
离上课铃响还有五分钟,教室里一片其乐融融,俨然没有上课的兴致。
今晚守自习的是物理老师,她笑意盈盈地走上讲台,“同门学,是时候谈谈咱们的去年之约啦!”
天!她居然还记那成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显然教室里瞬间分为两派,有幸灾乐祸派,有自认倒霉派!
陈老师把一张纸往桌上霸气一甩,扬声:“一个也跑不掉,我这里有成绩单。降了多少分就给我唱多少首歌,物理课代表先来,带个好头,往后依学号自觉上场。”
祁恒扶额,真是倒了三辈子血霉,期末考物理成绩降了三分。自己的锅自己背。
祁恒往讲台上一站,毫不扭捏,高挑的身影在灯光熠熠生辉,即使没有聚光灯,也能轻易地吸住大家的目光。
“我以为要是唱的用心良苦,
你总会对我多点在乎.
我以为虽然爱情已成往事,
千言万语说出来可以互相安抚.
期待你感动,
真实的我们难相处.
写词的让我,
唱出你要的幸福.
谁曾经感动,
分手的关头才懂得.
离开排行榜更铭心刻骨.
我已经相信有些人我永远不必等,
所以我明白在灯火阑珊处为什么会哭.
你不会相信,
嫁给我明天有多幸福.
只想你明白,
我心甘情愿爱爱爱爱到要吐.
那是醉生梦死才能熬成的苦,
爱如潮水,
我忘了我是谁,
至少还有你哭.”
清唱,没有伴奏,只怕,有了伴奏,这用情至深的情感会失去光彩。传闻海妖塞壬用自己的歌喉使得过往的水手倾听失神,航船触礁沉没。
今夜的月光很美!加上祁恒磁性的歌声,容易让人沉迷。苏一夏恍如海浪里触礁沉船独自挣扎的水手,可是她却是一个不会游泳的水手,尽管海浪翻涌,周身的水手们依旧前仆后继地闻声游去。
苏一夏只想拼命地游上岸,推开窗户,一阵凉风铺面。苏一夏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望着月亮,思绪渐渐清晰,还好没被海妖没迷了心智。
祁恒继《K歌之王》,唱了《红玫瑰》与《最佳损友》,期间眼神似有似无般地飘过窗边。
实力派的演唱,收获一大群迷妹迷弟,起先安静的教室里现在响着整齐口号“安可,安可,安可……”
莫庭宇双手伸出,掌心向上,对周围的同学诱惑,“来来来,要安可,先买了我这里几张黄牛票。”
杨柳啪的一掌击开莫庭宇,“别闹,坐下。”莫庭宇便失落地乖乖坐好。
尽管她已经避免与莫庭宇对视,但还是掩盖不住对讲台上的灼灼目光。
心里喜欢一个事物,会从眼睛里溢出来,大抵是因为眼睛乃心灵的窗户。
唱了也无人来听,祁恒没有安可,接下来自有人热场。
整个晚自习,成了演唱会,歌手类型应有尽有,赏心悦目型,唱歌要命型,温柔似水型,跑调十里型……
最特别的歌手莫过于缺考的小胖,居然要唱九十九首!!待到五十来首时,居然不要脸嘶哑地唱起了儿歌,什么《两只老虎》《数鸭子》《黄鹂鸟》《小燕子》……下面抗议无效,咱不能歧视儿歌,谁小时候还没被逼在长辈面前载儿歌载童舞过。
捂着耳朵,忍!
☆、同桌的你
回暖花已开,花开花又落。春逝夏来,天气逐渐转热,却又不晒人,刚刚好的季节。
日子行云流水般过,考试摩肩接踵而来。苏一夏自知,若不是,意外地“捡”了个第一,恐怕,在这高手如林里,拼了命才能荣获第一吧。
然而,苏一夏是个拿的起放的下的人。对于执念,得不到的,除了带来痛苦,别无好处。
尽力而为,应该是怎样来度量这个力呢?不是说力大无穷吗?难道是尽无穷大力而为?
不,这样太累,高处不胜寒。苏一夏喜欢尽“绵薄之力”,而后听天命。虽不说有淡泊明志的气节,但知足常乐的性情还是有的。
期中考的成绩排名已经公布,苏一夏班级第三,年纪第七。
“一夏,你猜猜谁是第一?”沈芝在散播消息方面赶得上那春天里的布谷鸟。
动动小脑就猜到了,苏一夏给出肯定语气:“李博友”
“啊,你怎么知道的?莫非你先前在办公室看了?”沈芝是在榜单贴出的第一时间就凑上去的第一批人,坚信自己是一线情报员。
“没有,我猜的,而且不出意外,以后第一名都是李博友同学的。”苏一夏洋装羡慕嫉妒恨,并且对李博友三个字咬牙切齿发音。
“出什么意外?”沈芝问。
“阑……”
待苏一夏吐出第一个字,后排的李博友同学便接话:“这恐怕要让苏一夏同学失望了,因为通常我不喜欢同样的失误出现第二次,所以,我上次是手术,切除了阑尾。”
好狠的男人心,沈芝腹诽,同时告诫自己的阑尾不要发炎,否则,哼,有前车之鉴。
“来来来,吃雪糕,不要客气,祁帅请客。”莫庭宇提着一大袋梦龙雪糕,从教室后门发到窗边。
撕开薄纸,咬上一口,冰爽浓郁的甜散在嘴里,苏一夏与沈芝对视,会意一笑,两人都想起寒假里那晚的雪糕。
糟糕,真是记吃不记打,大姨妈就这两天来访,居然还敢吃冰,苏一夏惊呼一声。
“怎么啦?”沈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