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径盛夏(6)
“苍天啊!偏心啊!重男轻女啊!老师只喜欢好学生啊!……”张强委屈哀嚎磨蹭地走出教室。
“有本事你下次考第一,咱们就按姓氏二十六个字母顺序来选位置。”班主任恨铁不成钢地教诲自己学生。
“……”张强默哀,这是鼓励吗?明显的落井下石啊!
苏一夏走到窗边,选择了原来的位置。李博友走进教室,四下望望,坐在了苏一夏后面。接着进来的三位同学也选择了原来的位置,杨柳坐在莫庭宇后面,张小娟坐在杨柳后面。
祁恒左脚一踏进教室,莫庭宇就挥手召唤,挑眉戏谑:“哈哈,你小子也有今天,在小爷后面的滋味如何?”得意片刻,脑袋被杨柳一敲,“那,你被本小姐实力碾压的滋味如何?”
哎,交友不慎,祁恒看着意气风发的两人,转身走向窗子边,选择了苏一夏前面的位置,徒留着莫庭宇与杨柳目瞪口呆。
“祁恒,你要抛弃我们了吗?”莫庭宇泛着“泪光”,楚楚可怜问着。
“换个位置,换种运气。”祁恒俊眉舒展,扬唇浅笑。
“哼,小爷可是福星高照,离了小爷,小心倒血霉。”莫庭宇在一旁画着圈圈。身后的杨柳也从春风得意转变为黯然失落。
安土重迁,大部分同学都选择了原来的位置,只有小部分微调,格局不变,教室里依旧热闹如常。
沈芝坐在苏一夏旁边,轻拍胸口,“苏一夏,你都不知道,我在走廊外等待的焦急心理,生怕你旁边有人选了。还好,还好。”
苏一夏微笑,“嗯,其实不用担心,不出意外,以后你都可以坐我旁边。”
“那可不一定!”说这话的不是信心不足的沈芝,是前桌的祁恒。
“啊?祁恒!你怎么坐这儿了?我都没看见。”沈芝惊讶道。
“靠窗边的位置好,就搬过来了。”因为沈芝是斜后桌,所以祁恒转过身回答正对的是苏一夏。
“好在哪儿?”苏一夏边整理课本边漫不经心问他。
祁恒心跳一悸,目光从苏一夏光滑的下颚看及窗外,双手交叉枕头道,“风景好,好在似曾谙。”
沈芝熟稔道,“我猜苏一夏也是这么觉得的,因为她老是望向窗外看风景。”
“你这个没良心的,小爷为了你茶不思饭不想,你却躲在这里看风景。”莫庭宇深闺怨妇般袭来。
“见笑了。”祁恒略表歉意地跟后桌两位说道,然后揪着“丢人现眼”的莫庭宇快步走出教室。“别哭了,大爷这不是来了吗?说,今晚吃什么,二楼食堂小炒爷儿今儿请客。”
话落,莫庭宇秒变小鸟依人。
“咱们也去吃饭吧!”沈芝肚子已经在抗议了。
“嗯。”
简单的麻婆豆腐,青椒土豆丝,苏一夏和沈芝二人吃得十分满足,沈芝摸着圆圆的小肚腩对苏一夏说,“苏一夏,你先回去吧,我得去收被子。”
“好。”
一般大家吃完晚饭都会在操场散散步消消食,今晚沈芝回去收被子了,苏一夏肚子也不撑就直接回了教室。
一日之计在于晨,那么一日之美在于夕,就像此时此刻的窗外,落日余辉给大地披上一层金色薄纱,孔子像旁边的喷泉水柱大小变幻,水珠如卷帘般挂在空中,晶莹剔透,两只白鸽小心翼翼地落地饮水,这一切,静谧美好。
苏一夏看得出神,耳朵里被塞进一只耳机,“我想起喷泉旁的白鸽,甜蜜洒落了……”转身回看。
祁恒修长的食指在好看的唇形上轻放,示意禁声,随手指了指喷泉旁的白鸽。一副耳机,两人一左一右地一耳一只,直到单曲放完,鸽子恰好飞走了。
苏一夏摘下耳机还给祁恒,“也就半句应景。”
“嗯,情绪也不搭,顶多一句应景,其实,我比较喜欢听陈奕迅。”祁恒接过耳机,碰到苏一夏冰凉的手指,本就出汗的手如遭电击,一股火辣直抵心肝脾肺肾。
“你很冷?”祁恒为了释然自己有点懵掉的脑子,十分淡定地问道。
“没有,体质偏寒,手脚比一般人凉点。”苏一夏轻声回答。
两人正襟危坐时,李博友漫步走了进来,空旷的教室剩下三个人的沉寂。空气里的组分氧元素似乎在减少,散播着略微的小诡异。
“咳,你们俩刚刚是在讲我坏话吗?为什么我一进来就沉默了?”李博友白皙的手指握拳,轻靠下巴,眼镜下的一双黑眸清亮。
祁恒朗月清辉一笑,“没想到平常面无表情的学霸居然这么幽默,真是让人意外。”
“人生,不就是有很多意外才精彩吗?”李博友意味深长的一句反问禅理十足,“平时你看到的我只是表面,很多事情是不能光看表面的。”
引人思考的两句话,使教室恢复了刚刚的沉默。
“怎么又不说话了?”李博友蹙眉疑问。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无言以对。”祁恒以甘拜下风地回着。
“那你呢?”李博友不喜欢这个回答,择人又问道。
“我也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我,无话可说。”苏一夏模仿祁恒的语调回道。
“真是两根木头,无趣,哎,不如学习。”李博友讲完便拿出数学题册,埋头于题海之中。于是,其余二人分别拿出了物理英语练习册,埋头于题海之中。
☆、最烂表白
大多数人,是平平淡淡的,但是或多或少,也有与众不同的一面。自然界里每片叶子的茎纹脉络,有的清晰可见,有的讳莫如深,却都秉持着各自的特点。
秋天的二中校园逐渐变得多姿多彩,渐黄的银杏,魅红的枫叶,常绿的榕叶……学校坐落在群山环抱,清新的空气吸入肺部,使得整个人神清气爽。倘若,听课乏味,做题枯燥,那么向窗外望上一望,躁动的心绪立刻抛到九霄云外。
“每天都是一个起点,每天都有一点进步,每天都有一点收获。”苏一夏望着墙上的每日一句发呆,思绪随着窗外的云飘走。
时间是不留情面的,不管你长得丑还是长得美,三根指针不休不止地顺时针划过。刚刚两节数学课遛了,整个班级死气沉沉。
一个多月的磨合,苏一夏对自身周遭的环境也摸索得差不多了,不像以前那样沉默寡言,偶尔也会跟着他们小打小闹。
此刻,李博友用笔头敲了敲苏一夏肩膀。当然,苏一夏如家常便饭般地转过了身。在学习上,一旦努力到一个关键时期,便会遇到瓶颈。譬如,尽管苏一夏数学很用功了,但是最后一题的最后一小问总是解不出来。于是,秉承着不能浪费资源的原则,就去常常求助博友兄。
“是不是很无聊?我这里有个小题,拿去解闷。”李博友在草稿纸上画了个三角形,注出了三角形的三条边长,求面积。
苏一夏和沈芝盯着这道像小学生的数学题,感觉自己回到了幼儿园。
眼看着还有两分钟就上课了,两个小白仍然无解。
“时间到,解密了。”李博友依旧用笔头,轻轻敲了敲沈芝的头。
两人相顾无言,转身端坐,像听话的小学生们。
“这里其实是很简单的一个公式,如果不知道,自然难解。将所有的边长相加除以二,称为半周长,面积为根号下半周长乘以半周长分别与三个边的差。此公式为海伦公式。”李博友耐心地解释道。
“啊!原来这么简单。可惜咱们不考这个啊!”沈芝感觉白学了一项技能。
“非也,非也。我们可不能只为了分数而学习,不然,那多无趣。”李博友发挥着三人行必有我师的师之功能。
“可是,我也不愿意去学数学的多余啊,那跟自虐无异。”苏一夏貌似对数学也有了阴影。
“知识是没有多余的。”李博友扶额,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样子。
痛苦过后,是快乐还是更痛苦?取决于个体差异。接下来的物理课让沈芝奄奄一息,却让苏夏精神抖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