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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后,我在敦煌当汉商(102)

花椒卖得可不便宜,花椒树也难得,隋玉犹豫了一瞬,她伸出手接过,说:“那我可占便宜了,多谢嫂子。”

“什么谢不谢的,不跟你说了,我回屋做饭了。”

隋玉提着花椒树回去,赵西平带着隋良去买羊还没回来,她开门进屋将自家吃的菜留下,又出门打算去给杜婶子送菜。

“赵家媳妇,我看你种的菜还不赖,我家的菜还不能吃,我去你菜园里拔两把。”对门的婆子站院子里说。

“那可不行,老阿婆你说晚了,我家赵夫长要吃扁食,菜园里的菜留着都是有用的。”隋玉锁了门就走。

走到巷子口跟孙大娘打个招呼,孙大娘扯着嘴示意她往后看,隋玉没回头,不回头她也知道是王婆子在瞪她。她径直去十七屯,这还是她头一次来找杜婶子,刚要找人问路,就见老牛叔从一个院子里走出来。

“侄媳妇,你来找我?”老牛叔袖着手问。

“不是,来找冬子他奶。”

“那你跟我走,她家跟我家是邻居。”老牛叔往西一指,多走几步路就到了。

“杜婆子,在不在家?”他喊一嗓子。

“我忙着嘞,你别来讨嫌,晚上你自己做饭,别拿米来我家分饭。”杜婆子头都不抬,嚷嚷说:“你整天东游西逛,懒得浑身长虫,二十亩肥地在你手里糟蹋了,我看见你心里就乱糟糟的。”

种地的人最见不得地荒长草,老牛叔不怎么打理他分得的二十亩地,春播秋收年年等着役人来干活,若是哪一年官府没安排役人来耕地,他地里的庄稼几乎绝收。

老牛叔嫌她啰嗦,他朝隋玉招了下手,又冲院子里喊:“有人来找你。”

说罢进了自家的门。

“婶子,我种的菜能吃了,给你送点过来尝尝鲜。”隋玉走进去,她将篮子里的菜倒盆里,跟杜婶子说几句话就走了。

到家听到羊叫,隋玉跑进去,就见隋良正拿着荠菜喂两只小羊羔,两只小羊一只是黑背白蹄,一只是棕色的羊头,羊头之外全是白毛。

“长得还挺好看。”隋玉挺喜欢,“你姐夫呢?”

隋良往外指,又指了指水缸,隋玉发现扁担没了,但水桶还在。一时摸不清隋良的意思,她没再问,转身去找铁锹准备挖坑种花椒树,找了一圈发现铁锹也没影了。

“你姐夫把铁锹拿走了?”隋玉问。

隋良点头。

隋玉作罢,她进灶房端出青菜择洗,荠菜太嫩,经不住炒,她打算今晚做面条,面条煮开将菜烫一烫就能吃了。

半盆荠菜刚洗干净,赵西平挑着两筐干土回来了,不等隋玉问,他先开口说:“我砌两堵土墙,把骆驼圈一分为三。”

“行,不过你先在院子里挖个坑把花椒树种下去,腊梅嫂子给的。”隋玉说。

“种哪儿?不种菜园里?”

“种院子里,免得结花椒了被人偷,你选个光照好的地儿。”隋玉进屋准备做饭。

她在屋里叮叮当当揉面擀面,赵西平带着隋良在骆驼圈吭吭哧哧砌土墙,为了坚固,他从柴房挑出四根粗树枝,比量着长度卡进两堵墙之间。后来发现用树枝做栅栏更方便,他从柴房里又拖一捆柴,底部削尖砸进沙坑下的硬土里。

“吃饭了。”隋玉喊。

“你们先吃,还剩两根就做好了。”赵西平头也不抬。

隋玉捞一碗面条走过去,她站在一旁边吃边看他忙活,隋良跟着跑来跑去打下手,不需要他扶桩的时候,他就颠着脚把砍断的细枝搂起来抱进灶房。

“喵——”在外串门的猫官回来了。

“咩——”

“咩——”

两只小羊先后叫一声。

猫官麻溜地跑过来,一纵跃到墙头盯着家里的新成员。

“咪,过来。”隋玉给猫挟一筷头面条,转头问:“两只小羊多少钱?”

“一百五十钱。”最后一个木桩砸进去,赵西平拎起砍刀搬起石头出圈门。

“羊怎么出来?”隋玉发现羊圈封死了。

“有三个木桩只是插在沙坑里,可以拔起来。”赵西平丢下石头,他去洗手洗脸。

隋玉去给他跟隋良捞面条,男人口重,他那个碗里多加一勺醋。

“我回来的时候遇到捎信的人,我娘也买到猪崽子了,我明天回去一趟,等回来了正好春耕种麦种黍子。”赵西平看隋玉一眼,问:“你回不回?”

“我要在家养羊养骆驼,你一个人回去。”

“那成吧。”

如去年冬天一样,赵西平离家,隋玉带着隋良送他到城门口,等他出城了,姐弟俩才往回走。

走到长街,隋玉正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又便宜的东西,隋良突然拉着她往另一个方向指。隋玉看见了隋慧,她喊两声没喊应,就跟了过去。

隋慧是来找老大夫把脉的,出了正月她就开始喝药调养身子,她的月例和胡大人送的首饰,大半都砸进医馆里了。

“大夫,我已经喝了两个月的汤药,是不是能怀孕了?”隋慧急切地问。

“再喝两幅药,我改一下剂量,你身子好多了。”

再喝两幅药又是一个月,隋慧按捺住心中的焦灼,又问:“再喝两幅药是不是就能怀了?”

“两幅药喝完,你应该就会来葵水。”老大夫见惯了各种各样的病人,对隋慧的急切不以为意,他捋着胡须说:“幸好你还年轻,能养得过来,若是再年长两岁,伤到根了就是吃仙丹都无用。”

话已至此,隋慧只好定下心继续等,她接过药方去抓药交钱,来时空荡荡的包袱皮,出门时鼓得要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