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临走时他多看自己一眼是什么意思?他会不会发现什么了?
“姑娘觉得哪里不舒服吗?”菱兰担忧地看着卸完妆后面色苍白的温凝,从慈恩寺回来,她就一直魂不守舍,连晚膳都没用几口,“要不我去喊上次那郎中来瞧瞧?”
“不用。”温凝摇头,躺上床,“就是有些累了,菱兰你先休息,我睡一觉便好了。”
菱兰知道温凝今日见过沈晋,温阑特地叮嘱过她。见温凝如此,想必是与沈晋谈得并不愉快,心下顿时十分后悔,早知不给他们制造单独见面的机会了。
想要再劝几句,见温凝已经合上眼,懊恼地剁了下脚才退下。
温凝的确是睡觉了,入睡很快,只是又做梦了。耆
还是上次那个梦。
她与菱兰筹谋半年,花了半幅身家,请江湖术士为她们乔装易容。
她想逃去关外。只要出了雁门关,便不受裴宥的管辖,她只要隐姓埋名,他定是寻不到她了。
可才出关口,还没来得及高兴,他们便被裴宥拦住。
这次的梦比上一次的长。所以她又一次在梦中经历了后续。
裴宥没有像从前那样怒不可遏,只是阴冷冷地问她:“那么想去关外吗?”
“那便让菱兰代你去吧。”耆
第二日,便说在关外替菱兰找了户人家,让她嫁过去了。
温凝怕了,哭着求他,主动地亲吻他。他将她压在身下,一直到她哭哑了嗓子,说再也不会离开他,他才放过她。
最后的画面,是她浑身狼藉地躺在床上,眼睛是红的,双唇是肿的,裴宥躺在她身侧,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他:“阿凝,莫说低劣的易容术,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你。”
夜半时分,温凝惊得猛然从床上坐起。
被褥滑落,浑身的冷汗让她猝然打了个寒颤。
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你。
温凝想起今天吃饭时他频频扫过来的目光,他刻意提起的“小雅”,他说起“小雅”时特意留意她的眼神……耆
裴宥有何等能耐,上辈子她不明白,这辈子还会不懂吗?
即便她与九岁时的相貌已大有不同,可毕竟是同一个人,眉眼间总有痕迹,他定是起疑了,才会如此试探。
而他一旦起疑……
行不通,此前的方案恐怕行不通。
她不承认自己是小雅,难道他不会查?即便现在他还是一介布衣,可不出半月,他便会高中状元,继而被国公府认回,届时他要查她,并不是难事。查不到她是不是小雅,也查得到她在九岁那年频繁易装出府。
温凝大口喘着气,待到平复了才安静下榻。
她没有喊菱兰,而是自己倒了杯热茶。耆
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就如当年她把裴宥对她的执念想得太简单了。
她得另想办法。
第9章
接下来的几天,温凝一直没出门。襭
她做了很多设想,甚至阻止裴宥殿试及第,阻止他认亲都想到了。
若非状元出身,又有国公府世子的身份加持,他何以平步青云,短短几年便跻身内阁?以至于后来只手遮天,做出那等欺男霸女的恶事,竟无人过问。
可她终究只一个四品大臣家中未出阁的姑娘,一年能进出皇宫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哪有那么大的能耐。
是以,温阑一脸惊喜的过来香缇苑,说那日他们在慈恩寺见过的王宥,竟然高中榜首,乃这届会元时,她还在苦思冥想,究竟如何将自己与“小雅”摘开。
温阑见温凝不为所动,不惊不喜的样子,摆着纸扇道:“你或许不了解恕之之前的成绩,他会试之前便次次榜首,此次会试又是会元,倘若半月后的殿试他再拿魁首,便是六元及第的状元啊!那可就是我大胤开朝以来首位六元及第的状元!”
温凝在矮榻上捧着本书,眼都不眨:“大哥不是对朝廷之事不感兴趣吗?”
温阑尴尬地低咳一声:“我什么时候对朝廷的事不感兴趣了,我只是对朝廷上的小事不感兴趣……此次若恕之能以平民之身,六元及第,那可是震惊朝野的大事,谁会不关心?”襭
温凝微微扬眉,改用手托腮。
行吧,关心吧,以后会关心他的日子还多着呢。
“更何况,我这不是……”
我这不是本想把你们撮合在一块儿么……
温阑没把这话说出来,只是不由得叹了口气。
真真可惜,若不是那王宥已有婚约,拉来做妹夫的确是极好的人选,温凝又向来倾慕才子……
想到这里,温阑又道:“阿凝,沈晋此次竟考了第二名,你可知晓?”襭
温凝将思绪拉回来一些。
沈晋考第二名,尚未有人知会她,但她是知道的。
他不仅会试第二,殿试排名也会遥遥领先,是沈家继沈高岚之后第二位二甲进士。
作为一名武将,只每年在国子监月余时间,能有此成绩,的确令人咋舌。
上一世沈晋也是因有此成绩,对抗梁氏更有底气,执意将她娶进了门。
“沈家的事,以后不必话给我听了。”温凝淡淡道。
上次慈恩寺之行后,她已经寻机会向温阑表明自己的想法。襭
温阑“啧”一声,这个妹妹,倒是让他越来越看不懂了。
分明过完年时还盼着沈晋轮休回家,怯生生地过来打听他归家的日期,怎地突然就变了性似的,说什么只把沈晋当哥哥看。
可怜人家沈晋,便是因为她说过慕才子,才去参考会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