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听楼用过晚膳,燕礼客气地送温凝和温阑回了温府。
此番已是温凝与燕礼的第二次见面,还带上了燕家的小公子。
回家后,一家人难免对温凝的婚事一番商议。仃
“燕礼此人我相识已有两载,倒是个靠谱的生意人。”温阑如是说,“虽商人出身,说书论道比不得文人墨客,但待人接物有礼有节,处事圆滑老道,就是……”
他有点嫌弃燕礼的年龄,比温凝大上一旬了。
但年纪大一些,或许更会体贴人,倒也不错。
因此他没再说下去,转而问温凝:“妹妹觉得如何?”
温凝一手托腮,一手把玩着手里的茶杯:“还行吧……他那个孩子倒是怪可爱。”
温祁捏了一把她的鼻尖:“什么叫还行吧?终身大事你还想敷衍了事不成?”
温凝撅撅嘴。仃
真不是她刻意敷衍,她这都第三次嫁人了,嫁的又不是少女怀春的心仪之人,自然也就……
这么不咸不淡了。
“我倒是担心他一个地道的苏州人,万一哪一日京城的生意不想做了,想要回苏州,阿凝岂不是要跟着远走他乡?若届时被欺负……”
“没关系。”温凝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的下一句是什么,马上闭了嘴。
“如此看来妹妹还甚为满意?”温阑试探问道。
温凝想了想,点头。
“大哥,此人各方面都甚合我意,大哥与他结交多年,对他也颇为了解,若他有何不当之处,想必大哥也不会引我与他见面。便让他寻个爹爹在的日子,上门提亲罢。”仃
温阑与温祁皆是一顿,继而对视一眼。
原以为这个妹妹眼光颇高,又机灵鬼怪,婚事会是件极难敲定的事,不想这就点头了?
“阿凝,你确定?”温祁问道。
温凝再度点头。
“大哥,二哥哥,你们放心,阿凝知道自己要什么。”
就是太清楚自己要什么了。
刚刚那句“没关系”后面,紧跟着要说出口的,“届时和离便是。”仃
虽则短短两面并不能完全了解一个人,即便温阑与他相识两年,也未必真正透彻地了解他。
可她嫁谁不是这样呢?
上辈子嫁沈晋那么个知根知底的人也就那样了。
这次她已经在初步筛选时将风险降到最低。
过不顺就和离。
绝不再受上辈子那种窝囊气。
-仃
温凝从东厢出来的时候,月亮已经高悬夜空。
初夏的夜晚,空气净凉清爽,一阵风过,她不由深吸了一口气。
五日后,燕礼上门提亲。
大约很快,裴宥与昭和公主的婚事也会昭告天下。
一年前她辗转反侧,绞尽脑汁,不就是为了这个结果么?
他另娶,她另嫁。
这一辈子,他们不会再有任何纠葛。仃
“姑娘,小心着凉。”菱兰为她披上一件轻薄的披风。
温凝自行系上襟带,果决地抬步向前。
第80章 她待他又有什么是真的?
世子远行一月余,终于返京,国公府从一早便开始准备,到了夜晚时,几乎是张灯结彩,堪比年节。斘
容华长公主本还叫来两个戏班子,打算用完晚膳之后,再与世子一道看几出戏,后来考虑到世子一路舟车劳顿,须得早些歇息,又叫人都散了。
洗尘的宴席也是增增减减,最后只留了世子素来爱吃的菜肴。
但世子大约真的是路途辛劳,并未用多少饭菜,倒是比平日里多饮了几杯酒,席到一半,便向长公主与裴国公告退了。
他一走,裴国公也放筷离席。
长公主倒未不悦,只问身边的崔嬷嬷:“不是说江南一事办得颇为顺遂?”
崔嬷嬷在旁恭谨道:“世子回府前入宫见了陛下,会不会……是陛下提及了与昭和公主的婚事,世子不满意?”
世子向来神色淡淡,叫人难辨喜怒,但今晚的确看得出颇有些心不在焉,脸色略沉,且格外少语。斘
容华微微敛目,沉吟片刻,道:“让昭和多与他走动一些,他是个性子寡淡的,总要捂一捂才能热。”
话音刚落,便有人疾步到她身前,小声禀道:“长公主,世子爷……去工部了。”
一路赶路回京,顾飞原以为今夜总算能好好睡一觉,不想家宴不到半个时辰,裴宥便一脚跨出,径直往府外去。
这么大晚上,竟然是要去工部。
虽说离京这许久,工部积累了不少公务,可……
顾飞想劝,可一见自家世子那个脸色,顿时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竟是比入宫之前更加冷沉。斘
他心下打鼓,一路跟着骑马到了工部,抢先一步进去点亮了烛灯,见裴宥大步到桌案前开始处理公务,抹了把额上的薄汗,退守在门外。
裴宥返京第一日,徒白是定要前来禀报的。
只是裴宥今夜居然在工部,已经让他意外了,更让他意外的是,他进门禀报前,顾飞居然踹了他一脚。
“别怪我没提醒你。”他用极低地气音道,“谨慎些。尤其是跟那个……温姑娘……有关的事儿。”
说到“温姑娘”时,顾飞气音都没了,直接无声地用嘴型代替了。
徒白莫名其妙地睨他一眼,抬脚就进去了。
顾飞轻哼一声,不听老人言,就等着吃亏在眼前罢!斘
这几个时辰他别的事情没干,净琢磨世子这些日子为何情绪如此异常了。
返京这一路的他无迹可寻,毕竟徒白的密信里报了些什么,他无从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