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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的在逃白月光(148)+番外

昭和极轻地笑了一声:“心疼……”

“殿下……”青邑也不记得从哪一日开始,一直被帝后呵护在手心的昭和公主,渐渐褪去天真的表皮,这几个月更像是在担忧什么,人前还看不太出来,人后却是全然没了从前的活泼劲,一日比一日瑟然。

“母后呢?”昭和又问。

“皇后娘娘一直在凤仪宫养病呢。”青邑蹲下身子,握住她服侍多年了公主的手,柔声道,“殿下可是想去看看皇后娘娘?”

昭和徐徐摇头。

正是盛夏,她穿着一件轻薄的裙衫,双眼望向窗外开得正盛的栀子花。

“青邑,裴世子今日……当真娶温家那位姑娘了是吗?”

青邑叹口气,要说那温姑娘也是,若不是她入宫来与公主说了一堆裴世子的好话,公主怎会突然又对那世子上心?

现在倒好,她自己嫁了过去,惹得他们公主一阵伤心。

“殿下莫要伤心,大胤那样多的好男儿,陛下和娘娘定会为公主挑个百里无一的驸马,那裴世子到底在民间养了那么些年,哪能配得上公主金枝玉叶……”

昭和的脸却突然变得煞白,摇头道:“不,你不懂。”

她抱着曲起的膝盖,将脸埋入双臂间,好控制自己的身体不要抖得太厉害。

她不懂。

谁都不懂。

他不娶她,他娶了其他的女子。

父皇居然同意他娶其他的女子。

那她是不是……再没有任何价值了?

相比朝露宫的冷清,温府自然是熙来攘往,喜气冲冲。

“一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温凝没有娘,温庭春早早通知老家一位舅母上京,专为温凝梳头。

这都是她第三次嫁人了,又明知是走过场,做给外人看的“成亲”,温凝心中本没什么波澜,可梳头时从镜子里瞥见温庭春在偷偷抹眼泪,突然眼圈就红了。

上辈子也是如此。

他盼着她嫁,又舍不得她嫁,望着她嫁个好人家,又担心她嫁过去过得并不如意。

所以嫁入沈家后,不管他谴人来问过多少次,她都说她过得很好,很开心,对菱兰也一再叮嘱,不可说漏半句嘴。

大胤没有哭嫁的婚俗,温凝竭力才忍住没让眼泪掉下来弄花妆,可温阑背她上花轿时,在她耳边轻声地说:“阿凝,在国公府比不得在家中,若受了什么委屈你一定记得找大哥,他裴宥要是敢欺负你,管他国公府国母府,大哥绝饶不了他!大哥……”

温阑哽住,温凝就感觉自己搂着他脖子的手臂上,落上温热的濡湿。

“大哥如今看明白了,大哥会尽心公务,好好做官,将来做个大官,做你的靠山……”

温阑哽咽着,温凝也再忍不住,眼泪簌簌地往下落。

她知道是假的,可他们不知道啊。

她多活了一辈子,可在他们眼里,她是第一次出嫁,是第一次走出那个对她呵护备至的温府。

他们有多爱她,今日有多欣喜,随之也有多少担忧。

温凝只觉得上辈子嫁沈晋时她都没有哭得这样厉害过。

那时她是欢欣雀跃的,温家与沈家几十年的交情,无论是温庭春还是两个哥哥,也都没有今日这样多的担忧。

他们和她一样,从不曾料到,沈家竟是一个万劫不复的火坑。

都怪裴宥。

想什么主意不好,非要弄什么假成亲!

害得爹爹哭了,大哥哭了,她也跟着哭一场。

她一直盖着盖头,瞧不见温祁,不知他那个性子,会不会也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一场。

在迎亲队伍敲锣打鼓围着长安街绕到第三圈的时候,温凝的眼泪才堪堪停下来。

诚如温阑所说,这辈子裴宥再敢欺负她,她定饶不了他!

于是当花轿在一片喧闹声中停下,喜娘在她的花轿前唱了一连串地祝词,继而一只素白的手掀开轿帘,欲要扶她下轿时,也不知是想到前几日那场梦里被绑着手脚的自己,还是想到刚刚掉的眼泪,温凝躬身垂首间,看着眼底那双绣着红色福文的皂靴,一脚就踩了上去。

还用力打了个转儿。

一嫁一娶,一个是嫁女儿,一个是娶新妇,到底是不一样。

裴宥今日穿一身红色的喜服。

若说平日的他看起来清冷孤高,出尘得像是可望不可即的仙,今日便像是染上了凡尘俗念的妖。

艳冶得让人不敢直视。

他高骑马上,领着迎亲队伍,照着制式绕京城三圈,竟未觉无趣,只频频想起梦中的场景。

同样的迎亲,同样的喜乐冲天。

但迎亲的队伍不同,花轿不同,虽说里头的新娘大抵也是不同的,可他也不再是看客。

如此想来,心中倒添了几分快意。

不管那些因因果果,也不论到底是何原因他偏要娶温凝,能叫他畅快舒意,足矣。

招摇了一个多时辰,花轿才在国公府门口停下。

刚刚绕着长安街一圈又一圈,裴宥不嫌烦腻,可人就在眼前了,还要听那喜娘没完没了的祝词,委实聒噪。

裴宥一个眼神过去,喜娘一怔,祝词马上不着痕迹地变得简短。

“新郎迎新娘子出轿!”

裴宥掀开轿帘,映入眼帘是一片耀眼的红,细嫩的手虚虚扶上他的手臂,他正觉心头如同这扶上来的手心般涌来一股温软,脚下一痛。

小姑娘恐怕全身的力气都使了上来,还死命打了个旋。

温凝犹自觉得没吃东西没什么力气,正想再用力一些,身子一轻,竟被打横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