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宥却在这时出了声:“今晚那汤,是你炖的?”鲩
什么汤?
温凝眨眨眼,马上反应过来,菱兰中午时说要炖汤给裴宥送过去的,看来是送了。
原本她该一口否定说不是她炖的,可裴宥这反应实在很奇妙,她便留了一嘴,转而问道:“味道如何?大人可还喜欢?”
就见着裴宥一脸莫可名状的表情,似乎有口气在他胸腔上了又下,下了又上,随即从鼻腔出来一声轻嗤:“温姑娘觉得我该喝,还是不该喝?”
温凝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说什么呢?一碗汤而已,什么该不该的……想喝就喝,不想喝就不喝呗。
温凝觉得裴宥今日就是来找茬的,俯身找鞋,打算下榻与他好生理论一番。鲩
却见裴宥已经转身,径直走到床边坐下:“时候不早了,夫人,该歇歇了。你睡里边,还是外边?”
温凝瞪大眼:“你我不是说好了只……”新婚头三日共卧一室?
裴宥已经脱了鞋,曲着一条腿在床上,不等她说完便好整以暇地看过来:“温姑娘,虽说你我约定在先,但凡事有例外,你总不能让我连名声都不顾了不是?”
……不是。
菱兰到底是送了什么汤,让裴宥不在她这里过夜,就连名声都没了?
另一边,菱兰其实没走远,虽然国公府的后罩房里有给她留一个房间,可这些日子她都给温凝守夜,住在主卧的外间。
但今日……鲩
她送完汤回来之后才开始后怕。
国公府这高门大户的,她那盅汤……会不会有些出格呢?会不会显得她家姑娘不够矜持呢?不会适得其反了罢?
她忐忑地蹲在院子里的槐树后面,亲眼看着裴宥进去,再亲眼见到里面的灯熄了,才大松一口气。
谢天谢地!
不管怎么样,两个主子可算和好了,明天要她领罚她都心甘情愿!
温凝缩在床的最里端,脸上的潮热还未散掉,干脆拿被子蒙住脸。
刚刚她是怎么想的,就怎么问了。鲩
然后裴宥怎么回答的?
“温姑娘知道鹿血有什么功用?”裴宥已经自行解了腰带,还解开两颗襟扣,向来孤冷的人难得的显得有些风流不羁。
她当然知道……
“原来不止温姑娘懂得多,温姑娘的贴身婢女也懂得挺多。”他说话间又解开两颗扣子,别有意味地看过来,“她炖了一碗汤,说是夫人费心了一下午的。”
温凝的脸轰地一下,红得滚烫。
裴宥却又加了一句:“温姑娘说一说,裴某今夜若是不与夫人同床共枕,是否就名声不保了?”
此时的温凝想来,还恨不得捶床。鲩
菱兰啊菱兰,她的菱兰!她到底跟府外那些嬷嬷们学了些什么!
再想捶床,温凝也还是缩在床上一动没动。
也不知道……裴宥到底喝了没……
没喝的罢?他补来做什么?
咳……
可她闭着眼听到裴宥起床喝了两次茶水。
入秋了还这么渴,难道那汤……他喝了?鲩
温凝下意识就往里又蜷了蜷。
接着就听到裴宥一声低嗤:“温姑娘放心,我还不至于饥不择食。”
温凝:“……”
倒也是,上次他中了赵惜芷下的药都能忍住不碰她,那一盅半盅的汤水,就算喝了也不算什么。
这么一想,温凝身体放松了一些。
又听裴宥道:“治下不严,扣银两千。”
两千???!!!鲩
温凝猛地翻过身,一眼瞪过去,瞥见黑暗中裴宥鼻骨上那颗赤红的小痣,又偃旗息鼓地闭了嘴。
两千就……两千罢。
须得吸取上次的教训,这种时候,不要招惹他为妙。
她卷紧了被子,翻个身,继续睡觉。
迷糊中听见裴宥似乎又起床喝了两次茶,还冷着嗓音与她说了几句话,她的脑子已经不太转得动了,随意“嗯”了几声,就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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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温凝少见地把菱兰训了一顿,菱兰挺着脊背跪在地上:鲩
“姑娘罚我罢,我……我都认了……从前柳嬷嬷说的,这招百试百灵,只要你和姑爷恩恩爱爱,阿兰做什么都可以。”
温凝扶住额,她的菱兰都长反骨了,以后可再也不敢叫她自己拿主意了……
接下来两日,温凝更不怎么出门了,想到裴宥就想到那份汤就觉尴尬。
原以为中秋节肯定免不了一见,没想到长公主中秋节都没从佛堂出来。
长公主不出面,裴国公又是个惯来不管事的,裴宥也没发话,中秋节自然就没人张罗。结果就是温凝度过了有生以来最冷清的一个中秋节。
万万没想到,偌大的国公府,表面看来气派巍峨,内里……
温凝觉着,无论是长公主和裴国公之间,还是裴宥与这对父母之间,都有着莫可言状的疏离。鲩
中秋节第二日,温凝就迫不及待回了趟温府。
还是自己家温暖啊,中秋节的花灯还未完全取下,她特地赶在温庭春和两位哥哥上值前回来,一家人开心地见了一面。
待那三人去上值,她又与何鸾聊了会儿天,然后去段府找段如霜。
段墉依旧不许段如霜出门,但温凝过来府上见她,他总拦不住。
“正好,温姐姐不来找我,我也要想法子给你送信,让你来见我一件了。”段如霜看起来清瘦了些,两人就在她的院子里,并没出去。
温凝皱眉打量她,心中有些愧疚:“如霜妹妹,你爹是否责罚你了?你最近在府上如何?需不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