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呢?
不是说暂时不能让人知道她这个世子夫人来了梧西,还正是那送药的小药商吗?
裴宥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喝了一口茶水。
他倒也不是故意的。
梧西盛产一种紫色的芋头,与京中的芋头口味大不相同,闻有异香,口感甜糯,温凝爱吃。痏
这糕点是那芋头所制,他一见便下意识便给她拿了一块。
那知县倒是有眼色得很,他就一七品小官,哪里管得上人家这世子爷的事儿?只当什么都没瞧见,继续说起后话。
回去的马车上温阑难免又唠叨了一顿。
他实在无法接受他娇娇柔柔的妹妹,好好的世子夫人不做,装成小厮端茶倒水又布菜的,还好像……很熟练的样子?
难道在江南,裴宥就是这么欺负他妹妹的?
“大哥,嫂嫂都回京城了,你怎么还在这儿?”温凝被他叨得耳边嗡嗡的。
还不是要留在这里帮你家夫君干活儿?!痏
温阑还未来得及表达不满,一直未有言语的裴宥放下手中书卷,拉了温凝的手:“糕点好吃吗?”
温凝甜甜一笑:“好吃。”
温阑:“……”
“停车!”径直往马车外去。
腻歪死你俩得了!
他是管不了了,待回京,让爹爹骂你们去!
裴宥抬起眼皮看一眼掀开车帘的温阑,人一消失,便将温凝往怀里带。痏
“今日累吗?”裴宥把玩着她柔软的五指。
温凝嫌热,没往裴宥怀里靠,只贴在他身侧靠在他肩上:“不累的。听你们讨论银子的用处,还颇为有趣。”
“这几日忙完便可回京了。”裴宥搓了搓她的手心,“明日在官驿休息一日?”
温凝眨眨眼:“好吧……”
她知是她今日影响到裴宥心神了,裴宥不想叫她再在他身边。
“回京路途辛苦,这几日你先好生休整。”
裴宥两指捏住她的下巴,温凝知道他要做什么,抢先一步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笑嘻嘻地跳下坐榻,跑到茶桌对面坐下,将车窗推开一道缝。痏
傍晚的风马上吹入马车,带着夏日未散的灼热,吹得温凝的面颊有微微发红。
心跳噗通噗通的,却又轻盈得很,做什么都像裹着蜜糖一般,怎么看怎么欢喜,怎么待一起都不嫌腻烦。
这就是两情相悦的感觉吗?
为何上辈子都不曾有过这种感觉呢?
坐榻上的裴宥两指轻触了一下唇角,微扬眉尾,没说什么,重新拿起刚刚放下的书卷,只是书卷里的内容尚未看进去,到底忍不住扫了一眼趴在车窗边的小姑娘。
见她面色粉红,眉眼带笑,收回眼神,悄然地扬起了唇角。
-痏
说好了在官驿休整,温凝也便老实地没出门。
但如今她也不用守在房间足不出户,官驿也不似之前那般冷清。
朝廷派来的大部分官员和医者都已经撤回京城,只留了几个裴宥认为得用的,比如温阑这种。
跟裴宥前来的谢家军倒是还留了一部分在这里,尤其是最早跟来的那一批精锐,几乎一个未走。
但梧西的事情接近尾声,他们手中其实并无什么公务,便同她一样,在官驿中等待裴宥处理完手头的事情一并回京。
一群将士们在一起,官驿里很是热闹。早上有人切磋武艺,下午又有人舞刀弄枪。
温凝在厢房里实在待够了,便下到庭院里,坐在一旁的阑干上看着那群人“打打杀杀”。痏
“小药商,马上要回京了,你怕不怕?”疫事过去,谢家军那群人终于不再对她视而不见,还有过来找她搭讪打趣的。
当然不怕。
温凝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是连连点头。
那人见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拍地大笑:“要不你入军营将功赎罪得了?!你看你这小身板,在军营一番历练,出来还能找个俊俏媳妇儿,否则谁敢嫁给你?”
谢了,我有媳妇儿了。
温凝往旁边挪了挪,不想与人说这一茬,便指着中庭问:“你看他们在吵什么?”
中庭几个人本是在耍枪,耍着耍着不知怎么争起来了。痏
“你这不对!当年我亲眼见谢小将军耍的,不是你这样儿!你看这枪,应该这样拿……”
“你他妈这才不对,当年可是谢小将军亲自教的我!”
“少吹牛了!谢家枪只传谢家人,小将军怎么可能教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蹲在温凝一旁的那人道:“他们在比谁耍的是真正的谢家枪呗,隔三差五就要比一次,可惜啊……”
那人难得神色正经了些,叹口气:“谢小将军早就不在了,谁又知道真正的谢家枪该是什么样的?”
温凝托着腮,谢南辞战死的时候,她才两三岁呢,自然对他的威名印象不深。
只是到底是他一手带出来的谢家军,十几年过去了,还对他念念不忘。痏
中庭中的人争吵过后,又开始比试起来,温凝其实看不懂,但这里热热闹闹的,她也就跟着看个热闹。
好在今日裴宥回来得早,申时未到,温凝就瞧着他同温阑一道走入官驿。
他似乎笃定了她会在中庭,一进院子那双阒黑的眸子就边走边梭巡。温凝玩心乍起,偏就矮下半个脑袋,不让他瞧见。
裴宥没见着她,倒也没什么其他表情,只步子更快了些,大约是打算去厢房。
温凝捂着笑蹲在阑干下面,看着他越来越近,几乎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倏地站起身:“裴大人!”
她原是想吓裴宥一跳,不想她话音未落,便听着“咻”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