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东宫还是不一样的!
每日裴宥都带她出门,望归山景致本就好,两人携手在外走一走,这种天气,别提多清爽。
裴宥还带她去捉兔子。
记忆中的少年带她抓兔子,真的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可他依旧擅长得很。
黑的,灰的,白的,没多少时日,前院都快成兔棚了。
除了兔子,他们还逮些别的小动物,虽大多都放生了,温凝还是觉得有趣极了。犂
白日出门玩耍,夜晚,山间有堪比漠北的星空。
“我给你绣的那幅星空图呢?”
这荒无人烟的地方,都无需爬上屋顶,就能仰视整个星空。
木屋的前院设了藤架,温凝躺在裴宥的腿上,望着天上最亮的那颗星。
“藏起来了。”裴宥声色淡淡。
“藏起来做什么?”
“不止你的东西,你的人……”裴宥垂眸望她,“我亦想藏起来。”犂
温凝学着他近来掐她的模样,伸手掐他的脸:“我这不就是被你藏起来了?”
“你东宫真无要事了?”
温凝心中还是有些不踏实。
他们都在这望归山待了半个月了,他居然还没有回去的打算。
就算他此前再勤勉,也不可能这么久都无事需他处理的。
“我的要事不就是你?”
温凝:“……”犂
又情话精附体了。
“我与你说正经的。”温凝的肚子又大了许多,已经无法平躺,只能侧躺了,歪着脑袋也只看到他刀削似的下巴,“裴宥,你脑子里是不是又在琢磨些什么?”
“还能琢磨什么?”
藤架上挂了一盏灯,裴宥一低头,正好照亮他的侧脸:“怎地?知你孕期不好受,想让你过得快活些,兔崽子长得更好些,还有错了?”
温凝咂咂嘴。
倒也是。
到这山林里来,有时候都险些忘记自己还怀着几个月的身孕。犂
裴宥都这么说了,温凝也便不再追问,跟着裴宥继续过着没心没肺的日子。
山林里的小动物捉得腻歪了,就去下面的天山池捉鱼。
枫林的叶子掉光了,便去到山脚赏银杏。
偶尔下雨,上午泛舟湖上,上午乘着马车往山上赶,看到山尖顶上覆盖的白雪。
若说她带着菱兰游山玩水那半年是温凝两辈子最自由的时候,那这段时日,温凝觉着,是自己两辈子以来,最最快活的时候。
木屋里的东西越来越多,甚至搬了许多暖炉上来,裴宥久久没有下山的迹象,让温凝一度以为他们要在这里待到生产前夕。
直到有一日,章太医单独将裴宥叫开,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回来之后裴宥的面色就不太好看。犂
当日下午,京城里赶来好几位太医,轮流给温凝拿脉。
阵仗太大,闹得温凝心惊胆战。
最后是何鸾的父亲,太医院院正跪在地上回禀:“殿下,据臣等多年经验,娘娘此胎九成是双生,臣等恭喜殿下!”
原来是这个事儿啊……
上次何鸾说过之后,温凝并没有对裴宥提及。
毕竟何鸾自己都不确定,太医院那边有诊断,自会再与裴宥说。
温凝的第一反应是……何鸾的双生说准了,那她肚子里的,是不是也如她所言,会是一儿一女?!犂
她开心得马上要叫赏,拉拉裴宥的袖子,却见他抿着唇,面色白得厉害。
当日,他们便收拾行装,回了东宫。
“喜上加喜的事儿,你这么严肃做什么?”
尚在马车上,温凝便忍不住道。
裴宥自从太医那里听到消息,便一直沉着脸,闹得何院正说完那句“恭喜”都颇有些尴尬。
听到温凝的话,他的眼眸才动了动,看了她的肚子一眼,眼神落在她脸上。
温凝蹙眉:“我不喜欢你这样。”犂
她置着气道:“我不喜欢你将什么都闷在心里,你在想什么,为何不能与我说。”
裴宥的眉头亦蹙了蹙,半晌,叹口气,握住她的手。
“温凝,双生危险,你叫我如何能全然地宽心?”
双生危险吗?
温凝活了两辈子,连孕妇都没接触过几个,对这生产之事的确不太懂。
“那……这不是马上回东宫了吗,那么多太医,没事的。”
温凝回握住裴宥的手。犂
裴垂下眼睫,极淡地“嗯”了一声。
温凝本是真觉得“没事的”,太医院里都是大胤的医术大拿,连院正都来给她看诊了,再大的问题也不该是问题了罢?
可东宫接下来的变化,又让她觉得,难道是她的心太大了?
首先当然是新添了几位太医。
可何院正坐镇还不够,宫中又陆续进驻了一些民间的大夫、稳婆。
温凝都不能细算,算下来就是自己生产那日乌压压满屋子都是大夫、稳婆,简直……
都不想生了。犂
其次是东宫的宫人,也新添了两倍之多。
太医说双生到了孕晚期易有一些并发症,对她的饮食和日常活动,都严格把控。
她的一举一动,喝的一口水吃的一粒米,都有人盯着。
当然,变化最大的,是裴宥。
裴宥肉眼可见地变得焦虑。
人既回了东宫,难免会有事务找到他头上。
他至多半个时辰便要回来一次,看她一眼,再重新去议事堂。犂
有一日大约是有些繁忙,他一个上午,来来回回跑足了五趟。
白日里放不宽心,夜晚也睡不好觉。
温凝肚子越大,起夜如厕的次数便越多,几乎每次醒来,就见裴宥也正好睁眼瞧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