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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的在逃白月光(396)+番外

新年的第一日,寺内香火鼎盛。

慧善大师的禅房内,仍旧是老样子。靤

一桌一椅,一蒲一烟,时光仿佛从未在这里流淌过。

房中对坐的二人,也并没有太大变化,只黑发男子的面色添了几分柔和,不似当年那般冷寂。

“裴施主可与当年有了不一样的想法?”慧善大师仍旧垂目捻珠。

“自然是。”裴宥声色清徐。

“一直以来,是我小瞧了她。”提起“她”,裴宥面露温色,“她远比我以为的勇敢,坚韧。她不是我羽翼下的附庸,不需要我自以为周全的保护。”

“大师,晚辈今生的圆满,不是因为我的执着,而是因着她的圆缓。”

慧善睁眼,宽慰地笑了起来。靤

“如此甚好,甚好啊。”

这凡尘俗世中的情情爱爱,一人执念是贪嗔痴,两相奔赴才是连理枝。

“裴施主,你我缘分已尽,不必再来找贫僧了。”

慧善重新阖目,慈眉低垂,淡然捻珠。

裴宥双手叠与额前,行下一礼:“晚辈谢大师指点迷津,愿大师福寿绵延,功德圆满。”

不多时,禅房的门被打开,脚步声远去,禅房内恢复安静。

慧善捻了一会儿佛珠,到底站起身,再次拉开了禅房的门。靤

年初一,每年慈恩寺最热闹的日子之一。

慧善的禅房在主殿后面,踏出房门,便看到下面青烟袅袅,人来人往。

刚刚离去的男子尚未淹没进人群,刚刚下了台阶,便有蹒跚学步的小女孩一把抱住他的大腿:“爹……爹爹,抱……”

惯来面容寡淡的人一瞬眉眼轻柔,将小姑娘抱起来。

继而两个小小的身影离弦的箭矢似的冲过来:“爹爹!”

他蹲下身,两个孩子一并笑嘻嘻地往他身上爬。

“你这次这样早?不用在禅房里思过了?”靤

女子笑容满面地走到他身侧,极为熟稔地接过他手里的小姑娘。

他空出手,倒也未去抱那两个一般大小的孩子,而是一左一右地牵住了二人。

朝阳正好穿过主殿的铜瓦,洒落在一家人身上。

孩子们在闹,夫妻二人在笑。

也听不清一家人在说些什么,背影渐渐淹入人群。

慧善收回同样漾起笑意的眸子,垂目:“阿弥陀佛,该是再无遗恨了罢……”

“师父,这便是您讲过的那一对奇人?”一旁的沙弥好奇问道。靤

慧善点头:“如此圆满,意料之外啊。”

“师父,其实徒儿还有一事不解。”沙弥望着那一对渐行渐远的璧人,“那人只求了那女子重活一世而已,为何他燃起女子给他的纸笺,也能见到前世之事呢?”

慧善一个怔愣,随即摇头失笑。

难怪会如此圆满啊。

他竟险些忘了。

“善念。”慧善道。

一善染心,万劫不朽。靤

沙弥仍旧一脸困惑。

慧善摇摇头:“你去禅房点一根香,若有缘,自能见到其中因果。”

沙弥抓抓脑袋,转身便进了慧善的禅房。

香引入梦,梦的是一件当事人都早已忘却的旧事。

那是嘉和十八年。

先有疫症,后有宣平之乱,百业废殆,唯有寺庙的香火尤其鼎盛。

温凝安排好了出逃雁门关的一应事宜,借口想到慈恩寺上香,再勘察一遍出京的路程。靤

裴宥远去蓟州在即,并未反对。

在主殿上香时,身边有两个小姑娘在祈求来世。

“求菩萨开眼,让我们重来一次吧!”

“重来一次,我们必定孝顺爹娘,照顾幼弟,让他们远离灾祸。”

还能这样求么?

温凝来上香本就是个幌子,心知自己想做的事,神佛亦帮不了什么忙。

若求来世的话……靤

她瞥一眼在殿外等她的裴宥。

他不信神佛,因此并不入殿。

或许是她自觉雁门关一事策划得天衣无缝,她即将要自由了,心下轻快;或许是那一瞥,阳光下的裴宥让她久违地想到当年那个初遇的少年。

从那个温暖的少年郎,到如今冷戾的裴大人。

她不知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若有来世的话……

温凝随手抽出袖中一张纸笺,用殿中的笔沾了墨。靤

“途归正道,了无遗恨。”

若有来世,若能重来一次,愿他途归正道,了无遗恨罢。

温凝携纸笺在两掌间,于佛前虔诚地拜了三拜。

将纸笺投入香炉。

青烟四起,熏香馥郁。

一善生,万恶殁。

第217章 番外 谢南栀:你生来就是要做皇后的(一)

我出生在一个炎热的夏季。婿

据闻那年谢府的栀子花开得如云似锦,母亲喜爱不已。

父亲向来宠爱母亲,便顺着她的喜好,在我的名中嵌了一个“栀”字。

身为家中长女,亦是谢氏长女,我有记忆的第一件事,便是踩着椅子够桌案上的糖果。

只差一点点。

我都摸到糖纸了,被嬷嬷一声惊喝,吓得摔了下来。

之后我被嬷嬷训斥了一顿,又被父亲罚跪了半个时辰。

“哎,莫怪你父亲对你严厉,我的栀栀啊,将来是要做皇后的人。”婿

母亲拿冰敷我的膝盖,如此安抚我。

我眨着尚红的眼睛问她:“母亲,什么是皇后?”

他们说谢氏嫡长女,生来就是要做皇后的人。

要做皇后的人,须得举止端雅,言语得体,连笑,都该有特定的弧度。

三岁学琴,四岁学诗,五岁能对弈,六岁能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