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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了樱桃,绿了芭焦(271)

青豆试想过很多种可能,哪一步拐弯会通往更恰当的关系?在欢好前叫停,在验孕时叫停,在决意和清冬分别时叫停,在休养生息时叫停,这些节点似乎都通往了分手。

青豆感觉,就算没有那件事、那些事,她和顾弈也会走到这步棋局。

青豆倒带子时,听磁带卷轴清晰的碾压声,陷入回忆的倒带。

青栀定格动作等半天,感觉倒过了,不耐烦地一啧嘴,青豆指尖赶紧按停。

一播放,果然倒过了。

青豆再往后倒,一倒一停,试了三回,终于倒到第三首歌曲《红星闪闪》。前奏一响,青栀迅速进入舞者状态,眼随手走,目光灵动,舞姿曼妙。

青豆手撑着下巴,不厌其烦地给青栀播歌练习。只要青栀愿意,全家其实都会围着她转。

青栀一遍遍练习汇演表演曲目,青豆脑子里的闲事儿就一遍遍转。

等青栀把舞蹈捋明白了,青豆把这破事也捋明白了。她呸!她和顾弈无论从哪一步在一起,都会是现在的结局。他跟她根本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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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另一边连轴转的是顾家。

顾梦叛逆期,俩老人精神矍铄,战斗力很强,等她倦鸟回林,顾家铭一高兴,竟然脑出血,半边瘫了。医生说,这不是老人家第一次出血,估计之前出过,片子里有明显的陈旧性出血,问他有没有相关症状,老太太这才说,噢哟,他这两年尿尿不利索,夜里总尿床。

从南城第一医院度过急性期,本来直接转去康复,考虑到过年在医院不好,便先转到家中。

老太太也是忙累了,出院当晚在厨房滑了一跤。跌倒时手撑地,骨盆骨裂、掌骨骨折。

人老了,脆得像块儿饼干。

老人双双卧床,家里媳妇全用上,也就两个。

二媳妇玩笑,年轻时候还是不要偷懒,多生点,这时候孩子真是不够用。

邹榆心作为长媳,忙得脚不着地。她苦中作乐,和儿子胡扯:“能不能先把我的儿媳妇借我用用,年货都没人去买。忙死了。今年要喝西北风了。”

顾弈乜斜着眼睛:“儿媳妇是给你使唤的?”

“不是给我使唤的,那我现在是在给谁使唤啊?我这是在照顾我爸妈吗?”

顾弈没理她。

邹榆心问他:“过年,要不要叫豆子来吃顿饭啊?”

“不用。”

邹榆心盯着他的死人脸,说:“我可是问了的,别到时候说我欺负人。”

顾弈没接茬。

他拿了本木工大全,跟院里的老师改造起老人床。两侧设置床栏,防止老人坠床,又锯了两块木板,做床上用餐的桌板。给婶婶和妈妈省力。

邹榆心左右转悠没找到聊天的切入口,等他到床边调适桌板,以闲聊口吻问他:“看报纸了吗?人事部发了暂行办法,明确大专以上的毕业生不包分配了。怎么说?”

顾弈语气冷淡:“什么怎么说?我毕业还早呢。”

“谁问你了。”邹榆心才不担心他呢,“我问的是豆子。她想去哪个单位啊?”

怎么儿媳妇也没个旨意啊。她这个婆婆每天关心分配政策,却无从下手。

“怎么?你能帮忙?”顾弈端着桌板,想在床栏边上整两个卡口。

“自己家里人,总归是要想办法的。”邹榆心说完,顾弈婶婶挤眉弄眼,“是那个校花吗?”

顾梦替顾家铭拭去嘴角溢出的汤水,舀汤的动作一顿:“豆子是校花?”

婶婶好奇:“是不是小时候来过家里的那个小姑娘?”

邹榆心下巴一昂:“嗯。小时候是来过家里。”又对顾梦说,“青豆在学校很有名的。”

顾梦眼珠咕噜一转:“我是不是太久没看到她了?我记得这丫头好看是好看,但还够不上......”

顾家铭口角颤抖,想插句话,但中风后遗症使得他说话不太利索:“额……哪个啊……”

顾弈颇不耐烦:“你怎么喂爷爷的?都等半天了。”

邹榆心朝顾梦使了个眼色:“瞧见没,不能说一点不好!”

顾梦失笑,倾身喂爷爷汤:“知道了知道了,豆子是校花,一定是我太久没看到她了。”

邹榆心说:“这你是不知道,豆子现在很漂亮的。上大学了,会打扮了,加上对儿酒窝,谁遇上了都挪不开眼。”

婶婶说:“肯定好看,顾弈眼光多刁啊。从小就认奶。”

婶婶指的还是婴儿时期。她喂顾弈奶,他死活不肯喝,n头塞嘴里也不喝,只肯喝邹榆心的。于是她换上邹榆心的衣服,谁知这也没骗过他。

当时大家就说,三个月看到老,这小子以后肯定很难搞。

邹榆心开始宣传:“豆子大学里还做了挺多事儿的,听说发表了不少文章。”

婶婶:“学术上的?”

邹榆心:“小说诗歌。”

顾梦:“哟!文艺女青年啊!”说着摇摇头,“那挺难办的。”

顾弈手中量尺一顿。

邹榆心问:“怎么说?”

“文艺女青年弯弯绕绕可多了。”顾梦话音一转,“当然了,顾弈是谁啊,肯定都能搞定的。”

“哈哈哈。”

“就是。”

顾弈的注意力再次落到木板。

他指尖拨了拨锯齿状的锋利切口,弹掉显眼的木屑,准备再打磨得安全一些。

至于程青豆,被他丢在门后,关在了三个女人自娱自乐的闲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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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是强力粘合剂。

回来后,他才发现这么几个月过去了,顾弈和青豆还别扭着,便想着,到底还是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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