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过去这么久了,本来就算了。但青豆看他刚刚那样,不由又来火了,非要跟他讨要个说法。
他迷失在青豆吞云吐雾地迷寐中。听她质问,下意识回:“那你有没有更想我?”
青豆失语,一口烟堵得眼前发晕:“啊?”
他勾起嘴角:“开玩笑的。”说着,勾勾手问她要烟。
青豆用力含了一口,将湿漉漉的烟蒂反手塞至他唇瓣,“有。”
他鼻腔呼出白雾,“嗯?”
“我确实很想你。”
他抖落烟灰的动作一顿。
青豆漾起酒窝,老老实实,“所以来找你了啊。”
月光融融,烟雾蒙蒙。
他们四目对视,如入无人之境。
青豆望着他起伏的肩膀,仿佛透过衣料,看到火树银花在他的肺腔闪耀。
身后虎子人字拖的踢踢踏踏完全被他们忽视了。“老三在炒花生了,豆子,给你烧了壶热水,等会给你洗澡用。”走近两步,继续说,“抽烟干吗非得在这里抽啊,走走走。”
青豆不悦:“你以后不可以这样。”
顾弈呼吸急促,想要解释,又咽了回去。他这学期下到西南最偏远的农村,别说电话了,连出行都非常不便,每日都要爬山。他是五月才得以回到的城里,好不容易才问到她工作的事。他打去她家的电话,就是回复她的电话。
“你再这样,我肯定会生气的。”她计较顾弈说她绝对不会生气。
顾弈弯起嘴角,顽皮地笑了。
虎子催他们:“干吗呢!起来啊!有话进去说,又不是不让你们说。”
青豆伸出手指,叮嘱他:“知道了吗?”
他往嘴里送烟,一口接一口,目光始终灼在她的黑瞳和酒窝。
虎子拍拍后车窗:“喂!演电影呢!出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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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厂区工人都睡了。
他们四个铺了两张席子,在办公室摆了一桌“丰盛”,喝啤吹水。录音机里放着《港台四十首》。
三个人把东门桥有意思的日子回忆了一遍,老三是最佳聆听者。他们吵吵闹闹,互相补充糗事,醉得迷迷糊糊。老三问,那他们什么时候好上的。
虎子想起刚刚两人不理他的那幕,讽刺道:“上辈子吧。”
顾弈清清嗓子,撑起身体,看了青豆一眼,“我去撒一泡。”
老三跟着一起:“我也去,憋了一会了。”
一出门,顾弈啐他:“你没事憋什么尿啊,这不到处可以撒吗?”
老三害羞:“你也知道,我尿短,老要上。弟妹在,我不好意思进出那么多趟。”憋一憋,减少次数。
顾弈撒完,拉链都没拉,晃着家伙抬脚往他屁股踹:“谁他妈看你撒几泡尿。德行!”
顾弈第二次出去,老三和虎子正喝到兴头,猜拳猜得喊破天花板。青豆抱着酒瓶子,像喝奶似的,小口小口乖乖地嘬。她默数十秒,目光清明脚步稳健地跟了出去。
厂区水泥地面,影子长长短短。往厂区边缘农田的几十步路上,她甚至想好了挑逗他的话。她想说,尿量好大啊。
走近果然,水龙头开大了的水流声扎进泥土,闷闷的,很好听。她像听音乐会一样,满意地漾起酒窝。
抱上顾弈的那刻,那句话好像已经夸完了,该到下一步了。
酒精扭曲了青豆的感官,她手径直往下,一句话没说,摸上了n管子。
然后顾弈跟她说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见,一句也不记得了。第二天中午醒来,青豆盯着陌生的环境,反应了好一会,才想起自己在广州。一扭头,虎子在贴□□。
她吃力地支起身,忍住周身的酸痛,问他:“我们昨天几点睡的?”
虎子白她一眼:“我们凡人哪里知道啊。你们就跟聊斋似的,入夜出鬼差,白天人来了。”
第125章 1996·春 ◇
◎我和春天有个约会6◎
虎子厂里统共十个人, 他又要做会计的活又担着流水线最后的包装工作,所以没法跟他们一起玩。
他说:“他们坐车去上下九步行街了。”
青豆着急:“那怎么不叫我?”大老远来了,怎么能睡懒觉呢!
“顾弈叫了,还捏了你的鼻子。要不是发出猪哼, 还以为你死了呢。”
青豆什么也不记得了:“......”
虎子贴好□□, 推上抽屉, 不怀好意地靠近青豆:“啧啧......说说,昨天两点以后, 你们去哪儿了?”
青豆后怕地缩至墙角:“怎么了吗?”
虎子吓唬她:“动静太大了, 早上好几个工人问我怎么回事!”
青豆羞耻得差点晕过去,不过仍是挤出淡定:“啊?哪儿的动静?”她连地点都不记得了。
虎子拽起她, 推开平房的后窗,指向几十米外的瓦房:“你知道嘛?”
她不知道。
青豆点头, 恳求下文。
“今早公鸡三点半就打鸣了!棚里的大鹅嗷嗷叫唤一宿!”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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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下旬广州白日热极,顾弈和老三路过几家诊所, 扒窗看了看设施。实在无聊, 跑到游戏厅泡了一下午, 喝了三碗“沙因水滚色浮红”。
老三迷得都不想走, 捏着火车票叽里咕噜, 问顾弈能不能永远留在这儿,这儿可比西城好玩多了。
顾弈买了杯咖啡, 灌进胃里, “可以啊,你以后就到这儿当牙医。”
老三打了个哈欠, “啊, 再说吧。晚上上火车我先好好睡一觉, 困死了。”
“你不是睡挺早的吗?”
“还是困。人老了不行了。大学的时候, 复习前熬两宿都没事,现在熬到后半夜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