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味冲了个身,回到房间他有些站立不动,手脚发软,他躺在床上抱着她,两人相互依偎,“猴哥游戏有什么好玩的?”她脑袋往他怀里拱了拱。
“我也不知道,就……能忘了我是谁吧。”
周沫像是窥见了他内心的巨大空洞,不知所措,那深渊一样的黑暗让她不敢去正面面对,她用力将他的思绪翻转,“你是谁啊,你是我猴哥啊。”
“……嗯。”
她抓起他的手机,在电话本里翻找,“你妈妈的电话在哪里?”
“干嘛?”
“打电话给妈妈,说东屋的沫沫想她。”
“......”他将电话放下,头埋在她颈窝,嗅着少女的芬芳,“明天打。”
他好像离开这个世界好久,忘了好多东西,差点都忘了他有妈妈。
余一书次日带了位高考辅导名师,这是他过年找的,当时余味拒绝了,而现在由不得他拒绝不拒绝了。
周沫被送去上学,走前依依不舍,拉着他的手让他乖一点。余味无奈,听那老师上课时完全无法集中精力,那位老师说那就试着集中15分钟,他试了,3分钟都艰难。
周沫在学校每天打电话问他进度。老师对余一书表示,状态很差,一点都不像高中生该有的样子,但辅以耐心说不定会好,毕竟他曾经的底子和脑子都是好的。
余红不明白余味怎么了,请了家庭教师学校都不去了,她拉着余味问:“怎么了这是?”
余味摇摇头,清清嗓子说:“奶奶没事。”他抚了抚奶奶的肩让她宽心。
余一书陪住是因为那晚,周沫偷偷拉着他说过严重性,以及余味恐怖的情况,他更是焦心,因此也上了心,所有余味不耐的态度都被他无视或是消化,咨询了专家,请教了医生。
那个月,院子里每天来来回回各式各样的人,不免引起东屋和其他邻居的疑惑,不过余一书也管不了这么多。
他有想过带去别墅,掩人耳目,可心理医生表示,在熟悉的非网络环境很益于戒断。
……
周沫第三周周五晚上回来时,余味已经能集中15分钟以上了。
大家只看到了结果。而这15分钟,是他不停同自己打架,眼皮、肌肉、神经甚至食欲,而赢得的一点结果。
沉沦容易,抽离难。
余一书喜上眉梢,当晚要带他们下馆子,余红拍他,“菜我都准备好了,不许去外面吃乱七八糟的。”
最后东屋西屋一道吃了晚饭。
余味看着桌上的人,其乐融融,周群不停地要求周沫吃蔬菜,她悄悄夹给他的画面,心中一道暖流流过干涸的河床,清澈的河水填满宽阔的沟壑,向心底深处蔓延。
*
周六老师来,周沫陪着,坐在那张小沙发上看漫画,一瞬间好似回到了上一个暑假。其实,那会余味就不对,只是大家忽略了,现在想想第二个暑假还有两个多月就要来了,这乱七八糟的日子居然也过了一年。
周沫正在发呆时,胡倾城发消息说奖学金发了,她一直在等这笔钱,想要给余味买件有意义的礼物。
晚上她取了钱,拉着余味去了一家体育用品店,“余味,这是我第一次拿一等奖学金呢,虽然只有500块,但我买个礼物送给你。”
余味搂着她的腰,将店里逛了一圈,最终看中了店里最贵的篮球,788。周沫咬牙切齿,掐他的腰,在她看来架子上的所有篮球都长得差不多,完全看不出这个哪里与众不同,“你故意的吧!”
余味抄着手笑看她付了钱。
周沫默了几秒等身后的余味抢着付,也好一番推拉显得自己比较有诚意。
结果他好像打游戏真的把脑子打坏了,一动不动。
出了门,余味牵起她的手,放在手心揉了会,将一个金属制的东西塞到了她手里。
周沫感受到手掌多了一个被捂热了的球状物,将碍眼的篮球塞到他怀里,摊开手一看,一个铜制的篮球挂件,“......”
余味凑到她耳边,“回礼。”
周沫撇嘴,算了,等他脑子好了再敲一顿吧,估计挑选回礼的时候又走神了,所以选了个这么个丑玩意。
温柔的晚风,轻轻吹过,少女的发丝。
余味这阵子都没能出来好好走走,即便被老师拉出来也是昏昏沉沉,集中不了精力也没多余心情欣赏着夜色。
他试着观察四周,眼前的霓虹一圈一圈乐此不疲地转动,映在周沫的长卷发上,漂亮撩人。
余味看着她披背的烂漫卷曲,不无可惜地说:“沫沫我觉得你直发好看。”
周沫默默翻了个白眼,终于看见了,卷了大半年……
*
余味是个天才,他定下心来戒断网瘾,一个月功夫,在期中考试时从全年级倒数第十爬到了倒数第二十八。
余一书叹了口气,不过没有批评他,甚至拍拍他的肩,说有进步。
余味看着分数苦笑,第一次觉得考试这么难。
杨博书在全心准备高考阶段抽空来看过余味一回,他拍拍他的肩,“好好学,总得考个大学不是,不然以后我干儿子爹妈都没读过大学说出来寒掺,现在大学生遍地,别让儿子丢脸。”
余味尚处在精子乱跑不值分文的阶段,哪有功夫管儿子。杨博书拉开他房间的抽屉,“放哪儿了?最近老爹钱管得紧,给我几个用用。”
“什么啊?”余味拍开他的手,将抽屉关上。
“套。”
“......”余味一掌拍向他,“胡说什么呢。”
“卧槽不是吧。”杨博书吓得都后退到了床沿,一屁股坐了下去,在确认余味严肃的表情不是开玩笑后,不敢置信这进度,叹道:“这么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