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医院传闻的父子关系不佳,他说了句, 那会年轻不懂事。
周群笑, 要是沫沫是个男孩,估计跟他关系也不会好。
檀卿闭眼想着刚刚的温馨一幕,嘴角勾起, “想到你在这么美好的家庭长大,不自觉就吃多了。”
周沫心疼,“骗人,你根本后面都吃不动了。”
她坐在一旁看着他每一下咀嚼吞咽都跟吃蜡似的,心疼持续发酵。
她的手钻进毛衣,想给他揉揉胃,促进消化。
这年头谁还会吃撑啊。
她又心疼又好笑,等会回去她要好好批评一下周群同志。
檀卿感受那只温柔的手穿过毛衣按摩胃部。
一下一下,跟羽毛划过心尖一样。
他将手覆在毛衣外,轻轻握住她的手,“沫沫,今天是不是生气了?”
他没睁眼,不过感受到此话一出,窄小的车厢空间里她的气息乱了。
他发现周沫很是心软,要是没今天这档子事儿,没临时被叫到家里来这场岳父审女婿的戏,周沫铁定要闹。
上回胸小都闹了几个小时。
可饭一吃,她只记得关心他的不适,整个人陷在担忧里,只字未提昨晚。
硬的时候跟矛似的,软的时候又成了棉花糖。
周沫手顿住,咬着唇,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早上她也回忆了诸多檀卿当她没恋爱过的蛛丝马迹。
只是她大条,没把那些句子和保护的态度当回事,以为他当自己年纪小,所以保护着爱惜着。
可这会想想,她都二十五了,哪里小了。
“没。”她否认了。
毕竟不算是什么拿得出台面讲的事情,一摊开来讲,她害怕会如应兰兰胡东阳一样难看。
她惆怅地看着他的面部线条,被车灯拢得温柔俊气,镀上暗橙的昏光。
她这一刻百分之百地明白了应兰兰的不舍和隐忍。
喜欢一个人,真的是愿意委曲求全的。
好友会为你计算得失,可是你满眼只有和他的美好,无心计算,想把自己的一切捧给他。
“明天我补偿一次好不好?”他倏然睁眼,和周沫的乌仁撞了个正着。
他弯起眼睛,将隔着毛衣握着的手紧了一分力道,“今天我估计得掉链子了。”
一夜未眠,一日手术,还吃撑了,十八岁的他估计都受不住。
周沫听他这么一说,倏然一羞,小嘴嗫嚅,手报复性地加重了一分力道,“烦死了。”
真的烦死了。
可是好喜欢他啊。
这样什么都不说也好。
周沫揉了好一会,手都酸了,檀卿仍是没能缓解,她抚上他的脸,眉头挂着担心,“要不要抽根烟啊。”
他上回胃不舒服也是抽烟缓解的。
“你爸说你家没人抽烟。”
他说完轻笑了一声,难怪他总有周沫单纯似白纸的感觉,被家人这样保护,很难被染了。
“我家没人抽和你抽有什么关系?”周沫打开副驾的储物格,她记得檀卿有一条烟放在了这里。
一拉开,一条烟和单包烟落入眼内。
一条是他常抽的。
还有一包孤零零,是那次夜里的薄荷爆珠。
“你还留着呢。”周沫将它拿了出来,嘴角露着羞涩的笑。
檀卿睁眼,想说别抽了,你爸是在暗示我戒了,偏头看清周沫手里的烟后,说:“我留个纪念。”
某个小丫头的第一次。
周沫放回女士烟,取出他抽的烟,撕开塑料条,却被他有气无力的一只手按住,“算了,等会去买盒药。”
上回的药,他已经扔了,以为用不到,结果人算不如天算。
“为什么不抽啊?真是因为我爸?”
“我爸也劝我戒了,戒戒看吧。”他烟龄很长,虽然以前不算常抽,可今年抽的太猛,他这几天一进手术室,嗓子痒的只想咳嗽。
他们之前商量过,一天5根,可是他烦心时实在抑制不住。
一双手抖的只想找烟,想来也不是什么健康的习惯。
“真不抽?”周沫看他面上痛苦丝毫未消,试图商量,“要不明天戒吧。”
檀卿微微蹙眉,摇摇头。
心下好笑,楼道不让抽烟的是她,拉他在楼道抽烟的是她,翻脸不认账不让抽的还是她。
刚在一起商量戒烟的是她,这会不舍得他难受,劝他抽烟的还是她。
矛盾又可爱。
檀卿沉沉地出了口气,继续在涨闷的身体感受里费劲呼吸。
胃部的那只手没了,好像方才刚刚恢复的一点舒适感又落了回去。
檀卿伸出手,想拉周沫的手给自己揉揉,他自己按好像少了暧昧的舒服。
他指尖刚一动就听见“嘎达”一声熟悉的清脆。
睁眼的瞬间,面前倏然一暗,迎着面的是朦胧的昏影。
随着她的靠近,鼻尖嗅到了薄荷烟味。
丝丝缕缕,摩挲鼻腔。
周沫吸了一口,倾身靠近驾驶座,差那么十几公分处,檀卿嵌着黑翟石的桃花眼破开了一线平和,整个面庞生动暧昧起来。
光线昏暗,目光不明。
她带着点玩心,唇部微微咧了一道小缝,透了微微的二手烟出来。
檀卿瞳孔骤缩,腹部微挺,伸手抚上她后脑的柔软发丝,将她扣向自己。
唇与唇相触,混着周沫口温的薄荷烟渡到了他的口中。
深吸入肺,薄荷撩得喉管酥麻,四肢百骸酵叫嚣,想要汲取更多。
其实这点尼古丁根本解不了什么腹部不适,可她的唇比尼古丁效果更甚。
他吸入后眼睛微睁,见周沫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哑声问:“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