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余味几乎没怎么见识过,所以对于很多话题他都是沉默,而还格格不入拥有一个仙女女友。
没有任何意外的情况大家都是和睦相处,八个铁哥们,可是一旦现了意外,而他还可能是带他们去□□埋布地方的人,立场骤变。
从痛不欲生地接受再到怨天尤人地推卸,余味在他们眼里成了酒吧事件的“罪魁祸首”。
“其实要不是余味在酒吧工作,我也不可能生日去酒吧。”
“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去。”
“那也不会碰上那帮人咯。”
“哎,也不能这么说,他也没打架啊。”
“那是他和女朋友打电话去了,不然肯定在。”
“那个借条不是他写的吗?”
“你想干嘛?.......不是平摊吗?”
“逼他一把好了,就给人家做模特儿,模特到处都是,有人喜欢他出五十万,要是有这么漂亮的姑娘喜欢我出50万,我做牛做马给她□□都行。”
“少恶心我......不过余味肯定不肯啊,我看他挺傲的。”
“牺牲一回,大家都轻松一点啊。”
“就是,余味就是太矫情。”
“逼逼他吧,哎,没办法,不然之后的日子怎么活啊。”
“他苦了还有小女友心疼,我苦了爸妈我都不敢告诉。”
“他肯定也不敢告诉小女友吧,有个姑娘追着他出钱买他,这话他肯定说不出口。”
“哎,别说了,吕同的医药费还是余味垫的呢。”
“他爸妈不是来了吗?应该会给余味的吧。”
“可能吧,哎,看他爸妈的衣服都好几个洞,我看了都心疼,想把自己的脱下来给他,你觉得......”
“哎......”
黄昏的京城,天空堆满晚霞,红橙如潮汐喷绘于天际,地面是乌泱泱的一片,车接车,人挨人,说话声连成嘈杂的喧嚣,尾气将雾霾喷薄得稀散,红绿灯闪得人眼睛疼。
而伶仃的人误入了炼狱。
余味对北京的好感、对异乡的向往轰然倒塌,他站在宿舍楼下,觉得那幢斜楼缺了一个口,不断塌陷,直到最后一下失了支撑的残气,轰然倒塌,石灰飞天,砖瓦堆叠,血肉模糊,惨叫连天。
一张张曾经好感的脸一瞬模糊成鬼怪,最恐怖的梦魇不过如此。
他靠着电线杆站了好一会,脊背被背叛的冰凉才被凛冬电线柱的温暖融化。
熟悉的号码,手指都不用思考就能自然地拨出去,表情在嘟声消失瞬间软化,“沫沫,在干嘛?”
周沫睡了个长长地夜班觉,此刻还没全醒,全身散架般地疲惫,意外他这个上班点打电话给她,奶着声音小声道:“我刚醒......”
他沿着直耸入云的电线杆慢慢蹲下,身体有个支点不易倒下,“沫沫我想你了。”
“嘿嘿嘿嘿,”周沫笑弯了眼,将被子把头罩住,钻进温暖的被窝,“我也是,好想好想。”
“沫沫......”余味在主干道的人行台阶蹲地碍眼,受到几个大妈的注目礼,他垂下眼忽视,指尖点点继续道:“实习那次被人阴了难过吗?”
“当然啊。”
“生气吗?”
“嗯.....生气是生气,可是站在她们的角度我确实给她们带去了麻烦,虽然乱说我和病人之间的关系很过分,但是我不能跟心眼小的人计较,那我岂不是和她们一样。”
要怎么样才能像她一样美好善良。他恨不得一把火将那些邪恶都烧了,可她两句话轻描淡,飘了过去,是啊,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
他闭上眼睛,艰难地吐出,“沫沫,我过年可能要去美国......”
“啊?”周沫一把扯了被子,方才所有的温柔甜蜜瞬间灰飞烟灭,燃起了把怒火,眼睛瞪成铜铃,“什么意思!你不回来了?”
余味沉默,一时间百痛锤击,脚步来回在眼下踏过,好似在将他的自尊和坚持来回践踏。血流不畅腿麻了,鼻头被朔风吹僵,流下了鼻水,他吸了吸,“对不起沫沫。”
“余味,你这个大混蛋!——”周沫暴怒的声音哎电话里传来,都能想象到一只炸鸡毛发立起的模样,只是没几秒,在她急促的喘息后,又降低了音调,“算了,那就再等等吧,反正我都习惯见不到你了。”
烦死了,爽约爽的我都有这个耐受力了,余味你可真厉害。
一双柔软的手将余味的心脏捏紧,加大力道,嘭地一下血肉横飞。
余味觉得自己的冷硬一下被枪决了,软在了电话里,明明那么不温柔的人,却把所有的温柔给了他。
可他一无所有,无以为报。
那个年余味没去美国,也没回S市,在地下室用网络打乱码电话给周沫,她丝毫没有怀疑。他在寒假前将身上的两万给了古都的人,剩下的答应年后给,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拿出这个钱,方法很多,比如年初八的时候丁柳柳再次提起,只是这次语气收起先前的得意,唯唯诺诺了一句,“别犟了,借你!借你!行吗?”
“......你画室在哪里?”余味低下了头,随意扫了眼四周,目光空洞茫然。
新年的街道颜色红火但人声冷清,北京的艺术街在傍晚就成了空巷,余味在一片乱错的弧线和夸张装饰里找到了画室“也”。
什么破名字。余味吸了口气走进去,有点盲目,但是他没搞清楚具体的目的,他有点好奇丁柳柳要画什么,也急于想摆脱眼下这无解的金钱结,如果能快刀斩乱麻,他想快点开始有序的生活。
他好像到了一个倒霉的轮回里,生活稍有点起色就掉入深渊,不断循环,以为是新世界,却发现不过是一个又一个换了面孔的丑陋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