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又满足不了,本以为是一个寒暑假就可触手而得的结果,却坠落至温饱都成了问题,“没能力陪你,也没能力养你,还没有时间哄你,你说的对,我确实不如人家男朋友。”
“余味,你怎么这样啊。”周沫抬手,轻拍他的脸,“我们不需要说这些,而且你不许再提这句话了,那是气话,谁都比不上你!”
“那是谁刚刚害怕我的?”
“......谁让你颓废地跟个拾荒者似的,我们科医生都可精神了!”她又心虚地嘟囔了一句,“我才没有怕你......”
傍晚的夕阳消去热意,周沫的衣服湿了湿,湿了又湿,可她没走,不知道为什么她能感受到余味的窘迫,至少从他住的房间来看,80元一间的标间。
走廊便有令人皱鼻头的嗅觉冲击,她不知道房间里是好一些还是更难以忍受。
所以他让她在楼下等,可她还是悄悄地上去了,只是又慢慢地退回了一楼。
“猴哥。”
“嗯?”
“余味!”
“嗯。”
“我20了。”
“......”余味一只手握着她的柔夷,一手将餐布熟练地叠起,“再等等。”
等什么,难道等30吗?她拉着他手,晃在夕阳下,踏踏实实,这才是恋爱啊,“我不想等了。”
“周沫,到底谁教你催这种事情的?”余味白她一眼。
“你就说你刚硬没硬!”余味的颓丧让她渴望用自己浇灌他,用拥抱用吻或是用其他。
余味心头一梗,没理她。
周沫的大腿被拍了一下,余味出了口气,手一摊将她的钥匙递给她,“你开吧。”
“刚刚不是说好的,你开吗?”周沫抓住方才使坏地大手,十指扣了进去。
“我高三毕业拿到驾照就没碰过车,你信我?”
“我是不应该信你!你说了好多话都不算数!”周沫娇瞪他一眼,一把拿过钥匙,修剪得当的指尖使坏地刮擦过他的掌心,拉得他那道皮肤一阵酥痒。
余味小臂肌肉缩了缩,心中愧疚又涌了上来,“其实我......”
“其实什么呀其实,17岁就说20岁,20岁就是明天了,你是要等我枯了吗!”
金色铺满石灰地面,一道修长骤然横了过来,“让你再乱说!”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沫沫:啊!猴哥!我现在打针超厉害,针针进,以后记得叫我周一针。(语气得意,表情张狂)
余味:这么厉害啊!(语气捧场,表情冷淡)
沫沫:那是!以后我给你打针。
余味:好啊......(打针又不是好事)
沫沫:你们学打针吗?
余味:不学(我们学了还要你们干嘛?)
沫沫:(遗憾)哎,还想着你也能给我打针呢。
余味:我的不是针。
(好土的梗......我真的不会写小剧场)
第116章 Story068
《父非父, 子非子》
月上霓辉。
愚梦巷路口,歪脖子树旁。
“不进去啊?”月光映在她眼中, 像一双执着的手, 无形地挽留他。
周沫有形的那只手则不停地捏着他的食指,指尖舍不得离开, 扯着他的手不着痕迹地拽动,像是幼儿园第一天不肯进学校的模样。
这晚,他们一起坐了一辆晃晃悠悠的公交, 摇到旺达路,吃了顿旺达路的烤串,挤在一帮高中生里装嫩,又坐着S市新开发的旅游车,环了城市一圈, 在哄热的夜里压了3公里的马路, 可都已经第二日了, 他还是没有进巷子。
“不进去了,明天去看爷爷奶奶。”余味微笑安慰她,101 有股魔力, 一旦靠近,便似一巨掌扼住咽喉, 窒息感逼得他转身。一开始只是逃离, 可越久不面对,惧怕越深。
周沫遗憾地进去,而他站在巷口目送她。她眼睛酸涨, 两只脚栓了大石头,还差两步就要进门时,她眼泪又没出息地流了下来,背着路光悄悄抽泣起来,余味叹了口气,走到她身后拥住她,“沫沫,今天哭短一点行吗?”
昨天哭了半个多小时,后来渴了又拉着他去买了瓶美年达,喝完了之后又上演了一幕分别大戏。
今天再次不出所料。
热乎的两个人抱在一块,瞬间将37度的体温加热,皮肤渗出汗液浸入衣料湿成两片,周沫摇头,“我不是因为你不进来哭的。”我是想到你要回去要住那个破地方,我就好难过,明明脚下就是家,可无数次送到门口却要走开。
你又不是罪人,你不必挨了心灵的惩罚后还要受贫苦的折磨。
我懂你,我理解你,可我又不懂你,也不想理解你。如果我就是那个傻乎乎的周沫,我就可以无理取闹地拉你进去,把你按在床.上,告诉你,睡,这就是你的家你的床,你不必躲避的愚梦巷。可我却该死地长出了情商,我恨我了解你,才一次又一次地纵容你这般折磨自己。
“那是什么?难不成是因为我不哭,所以你非要我出点咸水?”他说的是汗,说出来又觉得怪怪的,希望周沫听不懂。
“余味我讨厌你!”周沫当然没听懂,她浸在署名余味的悲伤里无法自拔,她恨不得给他买衣服给他喂饭,将自己舒软的床给他睡,所有所有,一切一切,她都希望他好。
千万不要再住那种破地方了,可她不能说,余味该死的自负,零碎的自尊心就逞强在她面前了,如果她不赏脸,不知他还能在哪处骄傲。
“我知道,从小到大你说了几百遍了,哎哟,”他嘬掉她的泪,咸咸的,涩涩的,有点像苦艾酒,“讨厌我,我下次就不来了,一来掉这么多眼泪,上次谁在电话里对我说已经很久没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