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以这样乌糟的状况,夺走属于周沫的东西。
那是她的宝贝,也是他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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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味住回了宿舍,而周沫的红疹竟在几天内消去了痒意,颜色渐渐加深,明显好转,余味在地铁口接她下班,看了眼颊部的红疹,又看了眼肩部,松了口气说:“看来是内分泌失调 ,都怪我,下次亲都得克制。”
周沫气恼,折磨了她一个月,就这么偃旗息鼓,又不能怪红疹,只能乱怪,“余味你故意的!”
“我怎么故意的?”
“你答应我下次不对我甩脸的,可那天你走了,我很难过,我觉得这根本没什么,就是男女之间正常的事情嘛,你是怕什么?怕怀孕?我们有计生用品。怕我谢了?那路上大半女人都应该已经化作花肥了吧。”
她将那日的情况转述给了胡倾城,胡倾城沉默了许久,“我觉得他可能是有不能的理由。”
周沫气得一股劲全倒出来,“那他还对我那样,就差一步干嘛扭扭捏捏的,我都急死了。”
胡倾城也是个厚脸皮的大闺女,还听出了画面感,笑得不怀好意,“前面几步都干嘛了?”“就... .. ...”
“沫沫,还是那句话,余味想的比你多多了,他对你做是出于男人的本能,不对你做是出于他的责任。”
周沫仔细想了几天,余味开始同她保持距离,他这若即若离的,气得她大马路上抓起他耳朵就咬,“敏感?我敏感死你!”
余味扭身跑,捂着耳朵又好气又好笑,“你这么咬只会疼。”
周沫插着腰委屈,“你真的是个王八蛋,我都二十了,这是我们的事,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我也有商量的权利。”
“周沫!再等等!”余味伸出一臂,同她保持距离,免得她又冲上来,大马路的,有碍瞻观。
此刻,他们两方对峙,不时有行人飘个好奇地眼神,毕竟他们这俊男美女“吵架”是极有看点,只是他们若是知道他们争论的内容,再看清各自的立场,大概要气晕过去。
“等什么?等我自然凋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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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味回宿舍时,大家正在起哄吵着班级聚餐地点,班长在宿舍里统计大家的意愿,几个大老爷们嗓音大的就像敲锣一样,余味微微皱眉,大黑拉拉余味,“带沫沫一起来啊。”
“可以带家属!”濮金从人堆里冒了个头,冲余味说,“我看她挺爱热闹的,出来聚聚。”
余味发了条消息给周沫,问她要来参加他的班级聚餐吗?
周沫正在通马桶,抓着手机看百度的内容,好不容易这几天地下室阴凉起来,她又搞了一身汗,发疹的部位又开始针尖样刺痒起来。
“咕嘟咕嘟——”她又按了一下冲水,好不容易下去了,可真费劲。以前愚梦巷的马桶也老堵,可她从没通过,都是大人搞,而她终于也成了大人。
她将皮搋子清洗后放在马桶后,自己则开始搓手,用肥皂细细按照手术洗手步骤洗了两遍后,身上已经黏腻,又烧水准备洗澡。
调节好水温,坐在小板凳上洗澡时,她忽然很想爸爸妈妈。
没有原因的,想到每天的短信、电话,一声声的嘘寒问暖和持续的叹息,她一边落泪一边用正常的声音回复。
坚强得都不像她了。也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她可以悄悄地肆意地背着所有人放声一会。
小隔间闷不通风,她的哭声闷闷地在小四方空间里回响,她又想到今晨打电话,外婆一直在叹气,问她过得怎么样,她咬牙说自己过的很好。
外婆说,现在只有胡瑾每周去愚梦巷陪她,周群说去了闹心,不肯去了。
101号彻底冷清了。周沫想到诺大的101号只有外婆和妈妈便伤心地不能自已,都是因为自己,她将脸埋在毛巾里哭,丝毫没在意门外的余味正透着花纹玻璃看着她。
“周沫你哭什么?”他拉开了门。
她半个多小时都没回消息,刚巧濮金追姑娘买了巧克力蛋糕,没送的出去,说拿给沫沫吃,他给她送来,却见到了她在哭。
周沫兀自沉浸在想家的悲伤里,一瞬被耳边的呼唤吓到,都忘了自己在洗澡,突地站起,余味“噗嗤”一笑,她飞快护住胸前,红着兔子眼骂道:“你个王八蛋!”
余味转过身去,半秒后又转了回来,跟转了个圈似的。
他向前一步,将她拉进怀里,周沫窝进他温暖的怀抱,哑声嘟囔,“我身上湿的。”
“没事,我穿了外套。”他搂着她单薄的身躯,轻抚她身上的水珠,“怎么了?”
周沫不能说想家,她咬着下唇,决定出卖胡倾城,“胡倾城说你不肯跟我那个是因为不喜欢我。”
“......”余味真是怕了她了最近无时无刻不在提这事儿,就跟多要紧似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个姑娘,老催这种事儿。
他捏了下她的腰,“她说你就信?”
胡倾城压根没说,但她就想逼他,“我信,没有男人对女人是没有欲望的,你是不是把我当妹妹,所以不行。”
“我有没有你不知道?”说这话不是胡闹吗?
“那你就说为什么!”她声音一大,将目中的余泪震出,看得更是让人心碎。
余味将她按在凳子上,给她浇水,毛巾带的水迹滴滴答答地落到她身上落到地上,又溅在他的裤脚,“我不想在地下室里......”
他说话的时候没有看周沫,眼皮微垂,长长密密的睫毛打了隐忍的节拍,扇在周沫的心尖上,她感受着不算温热的水浇在发凉的皮肤上,却像是一把火将她的感动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