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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梦国度(290)+番外

如果可以,希望我们可以拉高警戒,避开伤害。

周沫次日是休息,但还是决定去一趟医院,年二十九是全科正式上班的最后一天,她一定要去,不然等到年后,监控估计都过期了。

余味迷糊地问:“怎么起这么早?”昨晚他们折腾得晚,床头打床尾和,腻歪得紧,以至于小窗的天空翻了鱼肚白才将将入睡,还没两小时,周沫便起来。

“我中午回来再睡午觉,我有事要去一趟医院。”她给自己上了个腮红,压下苍白憔悴,努力营造出一种战斗的感觉。

可当她迈着虚浮的步子,刚走到科门口,便和张岩撞了个正着,弯腰驼背,嘴脸猥琐。

他抬眼见到周沫,嘴角稍抿起又飞快地压下,正色向前,周沫一把抓住张岩,“张主任,和我一起去找一下护士长和主任吧。”

她手极其用力,可以肯定的是,白大褂下的他的手臂一定感受到了她的怒气。周沫以为他一定会酒后歉疚,或是装疯卖傻,可没想到他说:“你算什么,要求我去?你自己先去找你们领导把昨晚的事情说说清楚。”

他甩开周沫的手,向外走去,周沫看着他二等残废的背影,恨不得锤死他,做人做医生做成这样没素质没底线,真是奇葩一朵,以为他会拉着她道个歉啥的,结果还端起了架子。

周沫抓着包带紧了紧,踩着小高跟往里走。

*

冬日暖阳,苏苏地落在N市。

N大附属医院儿科病房,胡倾城正和蔡珊珊窝在医院示教室角落,面前摆着吃完的快餐盒还没来记得扔,筷子横在中间,桌面凌乱,但她们无心整理,正争论某本小说男主到底爱不爱女主。

“当然爱啊,你也不看看,就像是周沫余味,从小一块长大,水到渠成。”

“我觉得不爱,因为从小一块长大,所以感情是模糊的,不然为什么迟迟不表白。”

“周沫余味不也是余味不肯谈,后来周沫主动,只要有一方主动就行了,谁主动不重要。”

“谁说不重要,我觉得沫沫在这段感情里,因为主动,付出的就比余味多多了。”胡倾城音落,还没表达完感慨,手机便响了,是周沫。

她知道周沫近日情绪崩溃,而她是周沫唯一的倾诉对象,必须随打随接,不然她负面情绪不及时倾倒,估计会大水决堤,以她的能力大概能哭到医院都淹了。

胡倾城接起,冲蔡珊珊挑挑眉,“喂?”

蔡珊珊坐的凑近她,想听周沫说什么,只是半晌电话里都只有风声,她又“喂”了一声,确认电话那头有人在听。

“倾城,人之初性本善,后面一句是什么?”

周沫的声音冷静克制到胡倾城都不适应,伴着巨大的北风声,显得空旷遥远。

胡倾城楞,在脑子里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开口回答她:“性相近习相远。”

“哦,什么意思啊?”又是一阵劲风吹来,电话里刮过刺耳的杂音。

胡倾城和蔡珊珊对视一眼,不明白周沫在说什么,都不像她咋咋呼呼的说话风格了,她组织语言,说:“就是人出生时性格皆是良善,后来经过家庭学校社会环境各种雕琢,性情就有了好与坏的差别。”

“能有多坏?”

“啊?”胡倾城不解。

“倾城,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哑巴吃黄连,什么是六月飞雪,什么是人间地狱。”

周沫站在护理部楼下打完了一通没头没尾的电话。她做了一个大胆冲动却再也忍无可忍的决定,她冲进了护理部主任的办公室。

忍,是不会有结果的,那些人只会觉得你包子,一个绣花枕头任人揉捏,无依无靠无背景,住着地下室就是蝼蚁。

可她知道自己不是,她有视她为珍宝的家人和男友。

她冲到护理部办公室,也不管主任正在吃饭,张口直言了昨晚的一系列奇葩荒唐,并提出要求看监控,要求医院给她公道,“主任,我知道我是新护士,应该谦虚低调,我自认为我做到了,我本来不是这样的性格,也从没想过我会这样忍辱,但我真的努力适应那样的工作环境,压抑或是辛苦都可以,但是不能是非不分。”

“我只需要道歉和以后平静的工作,但是今天我去科室,张岩医生倒打一耙,说我勾引他,不知道他有没有照镜子的习惯,但我就算失去视觉触觉和道德底线,都不可能勾引他这样的人。”

“这不是最让我难过的,我有看地方新闻的习惯,不认账的男人很多,但不帮同行不帮正义睁着眼睛说瞎话、和稀泥的护士长,以及一帮狼狈为奸的护士,我认为是行业之耻。”

“主任,不要提医护关系,所有的关系都应该建立在公平正义平等的基础。”

“这里是北京,我不信,没有这玩意。”

冷汗涟涟,可大脑清晰。

她的腿和手都不是自己的,只记得全部的意志告诉自己不要倒下,她一定一定、务必务必要将这侮辱卸下。

她这辈子,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并且她再也不想受了。

《快乐阈值》

人一生会经历无数次的正式场合,演讲、颁奖、会议或者其他什么,周沫听过很多次的官腔,也见过形式主义。

她可以理解这些“仪式感”穿插在她的周围,但是她不能接受在她如倒豆子一样陈述完昨晚的事,正义凛然超常发挥地说完一通心路后,该死的护理部主任冷静地说:“好的,你说的事情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主任,我不知道你听清楚了吗?我说了,立刻马上!”她要去调监控,她怕那帮混蛋先她一步,最后会将屎盆子扣死在她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