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味无可奈何,给她拍拍背,“哭成这样干嘛。”
“余味你怎么可以抛下我!”
“周沫,在北京不苦吗?回到家不挺好的吗?你住地下室长疹子生病,在单位挨欺负,这些太苦,而我给不你了你好的。”他看到小说里周沫的自述角度,几度在深夜失眠,那些瞬间有无数都是他不知道的。
所以在羊仔得知她恋爱,让他赶紧回去时,他摇了摇头,她值得更好的。
周沫松开口,盈着泪对他吼:“不!我后来无数次回忆北京的事都很快乐,只除了你最后没有出现。余味我从没有觉得那些苦是苦,有你在,我真的觉得不苦。”
“我吃过最大的苦就是失去你。”
身体的苦不是苦,金钱的苦不是苦,工作的苦不是苦,那都是历练,可是你的离开不是历练,是伤害!
就算你有你的理由,就算你全是为了我,你也是个王八蛋。
余味揉了揉她的脸,将咸湿的泪擦去,小圆脸已经褪去了婴儿肥的少女感,这会哭起来楚楚动人,挠的他心痒,而他只能说:“对不起。”
迟来了四年的男人,迟到了四年的对不起。
“余味你真的是个王八蛋,你自以为是!”
你凭什么以为我不能同甘共苦。
“周沫,我配不上你。”
迎接这句话的是轻轻的一个巴掌,带着手心的温度,轻轻覆在他面上。
她愤愤道:“你确实配不上我,你胆小怯懦,你不是余味!余味永远都不可能扔下我!”
余味在十几岁时就被黑暗吞噬了。
“是,我不是余味。”
“你王八蛋!”
“是,我王八蛋。”
周沫哭得脑缺氧,已经不知所言了,可一只手还扒着他。
他不肯抱她,那么她得要抓着,不能让他跑了,她抽抽噎噎地问:“为什么回来?”
她死死盯着他,等他答案。
他好像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自然地接道:“来参加你婚礼。”
“你有病啊!”周沫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他居然真的这么说,一抽一抽地口水都喷到了他脸上。
她模糊着眼,看见了他面上的反光点,有点不好意思地给他擦。
真是烦人。
余味笑意不止,任她的手胡乱作怪地擦着。
是该难过抱头痛哭的场合,怎么就有点好笑呢。
周沫有点气恼,可嘴角还是跟着他扯了一个弧度。
她又含糊地问了一遍,“为什么回来?”
为什么在这个时间回来,在小说的尾声,在她结婚前的两天,在她刚从北京回来,终于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的现在。
“来抢亲。”
“......”她的动作僵住了。
“怎么不愿意吗?不跟我走?”他半认真半逗她。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问,是逗她还是真心。
“余味......”她低低地唤他。
“嗯。”他应。
“真的吗?”她怀疑地看着他。
“嗯,胡倾城说你要结婚了,新郎不是我,读者很失望,让我来抢亲,你说我要不要这么做?”
“不要。”她又笑了一下,“你不会的。”
她快26了,再做不来丢西瓜捡西瓜的事儿了,她很好命,周围都是西瓜,随便挑一个都很幸福。
可是谁又懂她呢,她看着同样不能被捡起的有感情的西瓜,亦是心痛的。
“选我还是选他?”他挂着笑容,瞧着她的神色问。
周沫楞立在那处,一时傻了,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支吾半天,挤出一句,“胡说什么呢。”
“我们沫沫终于会做选择了。”终于不用我再逼你做选择了。
你已经知道什么是对的,是什么是为自己好。
而我,终于不用负疚前行。
“不是的。”周沫有点急,她不知道怎么表达。
结婚已经不是儿戏,她现在一切都好,不可能打破现状,可这么说也不对,太现实了,余味怎么办,她眼神慌乱,嘴巴不停嗫嚅地组织。
她当了真,余味又何尝不是呢,只是只能是玩笑。
余味看她这样,决定不逗她了,“沫沫,不开玩笑了,我来道歉。为我没有能力保护你,为我胆怯自私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为我那次丢下你,也为我拖累你这么多年。”
雨水将他的肩头完全打湿,白衬衫下方才的咬痕晕开点点水红色血点。
周沫咬着唇扫了一眼。
她是有多恨他,多想他,才能隔着衣服还咬出了血。
“没有!你没有拖累我!”她否认,她不想他难受愧疚。
“好!没有。”他都顺着她说,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余味你在美国开心吗?”就像多年前,她站在101门口问他的,你在北京开心吗?
那次他骗了她,这次,“要说实话,不可以骗我了。”
“还不错。”他笑的很自然。
可她知道他一向会伪装,又追问了句,“你确定?”
“嗯,打工上学,一切都很好,妈妈每个月都会来看我,我每个学期结束都会去旅游。”他回头看了眼瓜皮的家,“给你带了礼物,等会拿给你,还有啊,我学会开车了。”
周沫抖着点了点头。
很好,那就好。
虽然难过他离开了她,可是只要他好就好。
余味没说,没有你生活总是缺了一角,他说不出来那是什么,可去年花火大会才知道,是少了烟火一样乍现的惊喜。
余味问:“你......对象好吗?”
周沫点点头,想到檀卿,此刻汹涌若海的心稍稍安定了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