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卿垂眸,看不出神色,可半锁的眉峰暴露了他的那点期待的落空。
你看,这样深刻的青梅竹马,没道理因你的短暂出现,而失去其坚定的。
他再抬眼,多了点怨怼和恨意。
他冷笑一声,沉声道:“周沫,所以说你不懂男人,你以为他对你是从一而终吗?可别是小说那样描述,你就信了。”
“没有哪个男人会对喜欢他的女孩,还是个漂亮女孩没丝毫好感的。”
“就像我也不可能对冉冉说‘滚’”。
他恨,纯净,美好,青梅竹马,好,毁了。
周沫本痴傻落泪的脸瞬间拧了起来。
她根本听不得那件事,本能地捂起耳朵,使劲摇头,“我不听。”
檀卿控住她捂耳的手,作对似的追着她摇摆的脸,再一次告诉她,“不想听?觉得毁了?那你还想不想知道余味在美国这段时间都跟谁在一起?”
周沫整个人若惊雷,剧烈地摇晃,尖叫着挣开他束缚的手,死命要捂住耳朵。
她后仰着倒退,姿态难看,可她管不了,因为受不了。
她不想听。
这是她百般避让的话题,不管谁跟她说他开始了新生活,不管她多少次悄悄解读过这个“新生活”的意思,即便领略到,可还是不能接受,这个“新生活”被残忍的剖开。
不行,不行!
檀卿冷冽地扫了眼她失控的模样,真好,彻底死心了。
一点试探都禁不住。
什么狗屁青梅竹马。
“既然接受不了,就自己去找他吧。”他伸出手,送至她面前,再无多余表情,“起来吧,离婚去。”
周沫半躺在防水地面,偷了几口气。
阳光刺目到睁不开眼,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个反应不对,用力的抹了把泪,打了个泪嗝,伸手指着他,“我刚没准备好,你现在说吧。”
“哼。”
“你说!”周沫吼,还呛了两滴泪花。
“那我说了?”檀卿凑近她,却见她肩膀缩了一下。
呵。
“周沫,别骗自己了。”
“檀卿,我真的是没准备好,你现在说,我可以接受的!过去的都过去了。”她死死地睁大眼睛,不让自己怯懦。
“那我说了!”他顿住。
周沫僵住。
两人屏息两秒。
周沫悲哀的闭上了眼睛。
他看着周沫的泪,滚滚落下,整张脸没有生机,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面上的五官都扭曲了,他没了说话的欲望,粗暴地一把拉起她,管她踉跄还是不适,扛起她就往门口走。
“离婚不用拍照,我有你的一寸照。”
檀卿的熊熊烈火,不亚于她的大兴安岭加小兴安岭。
他觉得自己在失控,全身都在抖,每一个动作都用了极大的自制力。
这婚,真没必要了。
他是扛着她进电梯的,丝毫没管她恐不恐惧,会不会哭。
丢了绅士和体贴的檀卿,变回了那日在楼道任刘冉冉流泪的冷漠男,甚至连原地流泪的资格都没了。
她必须被扔去她不愿意再去一回的民政局。
周沫到了电梯就本能的恐惧,她被放下双脚挨到地面时,下意识地抱住他,求饶道:“不要坐电梯。”
“周沫,今天之后你就不是我老婆了,我不会心疼你的。”檀卿伸出一只手,按了地下二层。
周沫抱着他,宽厚温暖,又坚硬冷淡。
电梯门合上。
电梯下行。
没有奇迹的,她哭的失了控。
约莫二十层有人上来时,她开始喘,深喘,那女人怪异地看了眼抱着的两人。
檀卿垂眼看着她不断震动的脑袋,喉结滚动后冷硬稍退,任她死攥着腰,没推开她。
到地下二层时,那声“叮”解救了她。
可她腿过度用力,僵的都不能活动了。
檀卿像抱一尊兵马俑似的将她扔进了车里。
安全带系的极其粗暴,还刮到了她的脖子,可她蒙圈失神地在流泪,冷汗涟涟,完全没注意到。
车门一关,他暗骂自己又失了昨晚给做的心理建设,也许离了才能恢复点理智。
待车子开处地下停车场,阳光刺入目中,周沫才一抽一抽地反应过来,幽幽转头问他:“要去哪里啊?”
“民政局。”
“可是结婚证......”兔子眼委屈。
檀卿踩下刹车,车子将将卡在白线,面前的红灯90秒。
他没看她,轻笑一声问:“你要是愿意拿出来我陪你去拿。”
周沫摇摇头,甩了几滴泪下来。
“那就补办,我查过了,去民政局补办结婚证。”
周沫不敢置信,他全部都打算好了。
红灯60秒。
周沫眼泪持续扑簌簌,她恳求:“不能不离吗?”
都说了那么多遍了,好像没用了。
她眼巴巴地看着蓝天映在车窗。
电动车上的情侣因躲了交警心情大好地在偷笑,而她坐在宝马里,落泪,无人闻。
实在讽刺。
红灯30秒。
“离了之后,我爸那里配合一下,等他......”他缓了口气,“可能也就不用说了。”
周沫还喘着,可眼前的事比自己的不适更着急。
她这一刻嘴笨到不知如何开口,一急便有些憋闷,几个嗝一堵,捂起嘴巴低头开始干呕。
檀卿看了她一眼,又望向车外,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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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一个人可以爱两个人吗?
周沫很累,她也在撕扯,但她不愿意否认余味,那是她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