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就是这样,钱很重要。
檀卿眉头刚一蹙,周沫的手就捏了他一下。
即便恶心感严重,她的孝顺理智还在线。
檀卿吸了口气,坐了下来。
“那边景行小区前面的门店就给你翟阿姨,本来是......”他没说,可能碍于周沫,“她这么多年也不容易。”
檀卿鼻尖无声一哼,周沫感觉到有点微妙,不知道要不要拉拉他。
半晌,他说:“知道了。”没有情绪。
人刚走,檀墨就交待这事,说明也是吹了床旁风。
檀墨满意地点点头,“冉冉以后要是开分店......”
“她已经三十了,我不觉得我们有必要照顾......”檀卿没了耐心,对于翟蓝每次得寸进尺的要求,即便知道照顾病人很辛苦,还是不能接受她明目张胆趁火打劫,要这要那。
“爸爸,我们知道了。”周沫截话,奉上真诚的甜笑。
檀墨欣慰地看着周沫,见她捂着心口,看起来不舒服,疑惑地问:“怎么了?不舒服?”
周沫半边脸恶心地耸了耸,摇摇头,“就有点晕车。”
“是吗?”檀墨瘦削的脸上有了点生动的表情。
病室的咕噜咕噜氧气水声占了上风,无人说话。
周沫指尖抓着裙摆没说话,檀卿也没说话。
他们都知道,也许檀墨没有多久可以见证真相或是拆穿假象了。
病室半黑。
檀墨的第二袋血制品在输注。
床头小灯旁,监护仪开始工作。
周沫半躺在陪护床上精神百倍。
刚刚去抠吐了一回,缓解了呕感,可奶茶是茶,再次的茶也是茶。
晚上十一点,她两只眼睛还像硕灯一样炯炯有神,比应该看着补液可这会正在打盹的护工阿姨还要看的仔细。
檀卿困了,拉她躺下,“阿姨会看的,你明天还上班呢。”
周沫倒下,脑袋还是动来动去。
她感觉到檀卿被她的不老实影响了睡觉,便说,“要不我去沙发上坐会吧。”
周沫要起身的动作被檀卿抓住,“睡不着就说会话吧。”他叹气。
她窝进他怀里,点点头,“说什么?”
“说说你猴哥吧。”
怀里的人一僵,翻了个身,一道微弱的佯装声:“......我困了。”
檀卿笑,“不敢面对说明有鬼。”
又非常意料之内的,水葡萄带着愤恨的目光转了过来,“说!有什么不能说的。”
她看了他一眼,眨眨眼,确定背着月光的他,此刻眼里含着如水的温柔。
在这个话题出现的时候,檀卿居然没有剑拔弩张?
还......温柔?
“说他什么?”小说里说的很清楚了。
“说说后来几年你怎么过的?”
“就......上班,上了半年多就好了。”她鼻尖有点酸意,可还是忍住了,那段日子是真的难熬,每天都在同自己撕扯。
上半部电影说爱人走了,没告诉你理由,又告诉你下半部电影,遥遥无期。
卡在心口,和刚那奶茶给的恶心感似的。
她是个傻乎乎的轴人,一边钻牛角尖想,一边又知道没戏,上班分散了她很多精力,所以她没有去清闲的科室,反而选择在忙碌的血液科呆了下去。
她想不靠关系,也想忙碌起来。
渐渐的,也就淡了下去,人也没以前那般浮躁。
“沫沫,”他抱着她,嘴巴附在她耳边,“你觉得,我和他像吗?”
周沫愣,点了下头,又摇了下头。
湿湿热热的气息喷在了他的颈部,“胡倾城说过,人的交际圈是正态分布的,虽然我不知道是啥,大概就是,你小学班级有个爱吃零食的馋鬼,有个爱抢老师话的学生,有个爱拽女孩辫子的坏蛋,你到了初中发现即便换了波人,还是这么几个特性,馋鬼,抢话的,还有拽辫子的,我很幸运,有人离开了有人进来了,还是一个我这么喜欢的,我有想过的,我以后的人生大概就是勉勉强强了,没了猴哥大概都是凑活。”
她的眼角湿了,浸透了他的T恤,黏在了胸口,缓了口气,她继续说,“可是,檀卿,你真的是我超级喜欢的人,我跟你结婚觉得自己超级幸运,你是不是在意你和余味的相似性?”她抬起湿漉的眼,水雾蒙着月光,泛着让人疼惜的可怜。
她心里咯噔,是这个原因?
“知道了。”他顺着她的发丝拨弄着卷儿,“没有在意。”
周沫要抬头,又被他按着脑袋,捧进了颈窝,。
“真的吗?”
“嗯。”低沉。
“那是因为小说吗?”
“不是,没事了。”
“真的?”
“嗯。”
“真的?”
“嗯。”
“......”半晌,又问,“真的?”就算了?
“嗯。”
“你确定?”
“嗯。”
“再提是狗。”
“嗯。”
那晚他们接了吻。
再然后,周沫感觉到他埋在自己左胸口缓气。
他尖尖的鼻头若丘比特的利箭,直直要顶到她心里,她就这么像妈妈一样抱着他的脑袋,一下一下地安抚。
她觉得奇怪,怎么就这么算了呢?
前几天还一副这辈子都过去的样子,她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呢。
不行,不能掉以轻心,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周沫眯起眼睛,自认为自己识破了他的缓兵之计,卸下的一点点防备又提了起来。
清晨起来时,檀墨的血压升了一点,檀卿却丝毫高兴不起来,所有的药品都是吊着气,有些东西只是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