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蘅姐儿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她自然知道状元楼的狼毫笔有多昂贵,她阿爹一直也想买一支,阿娘拦着不让。
难不成是送给明大人的?可明大人的生辰在年底呢!
还是说是她自己用?
蘅姐儿摇摇头,不可能!
明黛脆生生地说:“是送给魏钦的。”
她话音落,蘅姐儿下巴都要惊掉了,起身绕过茶几靠着她坐:“魏钦!你怎么想起送他笔?莫不是你想通了?”
“说起来,魏家这门婚事的确不错,魏钦这人虽年纪大了些,但相貌家世才能……”
明黛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打断她的胡思乱想:“什么呀,你想哪里去了!”
“我、这不是瞧着他不久后要参加秋闱,图吉利就买了一支状元阁的笔,他那样的挑剔,送给他的东西自然也不能太差。”
明黛虽然难过不能再买她喜欢的漂亮簪子和衣裳,但是不后悔给魏钦买了那支狼毫笔,她是觉得像魏钦这样的人合该用这般好的东西。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明黛捏着她的手:“你不许提那件事!”
明家和魏家在梅太太有孕时就许下约定,将来要结为儿女亲家,明黛出生后两家便顺理成章的为她和魏家长子魏钦钦定下婚约,只是明黛年岁小,婚事还没有拿到明面上准备,但与明魏交好的人家都知道这桩婚约。
魏钦有个弟弟叫钧哥儿,钧哥儿性子活泼从前爱逗明黛玩,叫她魏钦的小媳妇儿,她当时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还傻乎乎地应声,现在回想起来明黛都觉得丢脸。
蘅姐儿想起她见过魏钦几次,每一次都感觉到他性情清冷淡漠,非常不好相处。
她以为明黛送狼毫笔给魏钦是为了讨好他,与他拉近关系。
明黛确实是想讨好他,但是为了堵他的口,不让他乱告状。
蘅姐儿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许是年少得志的人都是这样吧!但他与你总归是知根知底的,他母亲萧太太又疼爱你,你嫁过去日子很好过。”
蘅姐儿比明黛大一岁,过年后她父母也开始慢慢帮她相看人家,她一副很懂的模样说道。
“可是他一点儿都不好玩。”明黛说。
蘅姐儿表情一顿:“看得出来。”
她挠挠头:“算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明黛也是这样想的,这桩婚事肯定也不合魏钦的意,魏钦本就不会任人摆布,万一将来他有了心爱的女子,肯定更不愿意履行这个婚约了。
那正好!
对于明黛没有去逛灯会的一事,梅太太也觉得稀奇,问她原由。
明黛故作不感兴趣的样子说:“肯定和往年一般无二,我都玩腻了。”
“是吗?”梅太太一眼就瞧出她口是心非,“今晚可是灯会最后一天哦。”
明黛心一梗,开始犹豫,要不就去逛一逛?不买东西就只看看别人的热闹也可以,可是什么都不买,那多没意思。
她没精打采地摆摆手:“算了。”
梅太太“咦”了一声,这还是她家明姐儿吗?
她和赵妈妈说道
赵妈妈说:“许是姐儿长大了吧。”
梅太太却只把明黛是小孩子。
“明姐儿手头还有钱使吗?”梅太太问赵妈妈。
赵妈妈道:“月初你给了姐儿一两五钱,出门礼佛前又补贴了一两银子,听说几日前老爷也拿了八钱给姐儿。”
这算一算,着实不少了,比她每月例都高出不少。
梅太太了解明黛,她虽爱买东西,但也不是吃光用光的性子,近来她又没有朋友贺生辰,想必她小金库里应当还有不少钱,她稍微放下心。
明姐儿可能真是玩腻了灯会。
明黛要是知道梅太太的想法该哭了,她的小金库已经空荡荡的了。
她虽然没有朋友过生辰,但她也花钱买了一份大礼啊!
明黛从上房出来,刚准备回房,听到前院有些热闹,脚尖一转,穿过长廊往前头去了,瞧见浦真叫了轿子到门口,心里好奇,这是谁要出门呀?
“是我们大爷准备去灯会瞧一瞧。”浦真拱手,笑着说。
明黛:“……”
怎么人人都去玩啊!她盯了门外候着的软轿看了两眼,她才不羡慕!她一转身,视线正好与魏钦撞了个正着。
魏钦发髻整齐高束,簪一根水头极佳的白玉簪,身着白色暗花锦道袍,步伐从容淡定,一派富家文雅公子的姿态,明黛酸溜溜地说:“你要去泰和街啊!”
灯会就在泰和街。
魏钦微微颔首,走下台阶,在明黛几步之外停下,状似无意地问起她:“高邮的灯会和府城的有何不同?”
明黛去过府城,好几次都赶上灯会,跟着萧太太去玩过,不仅如此,若是赶上明远旬休,明远还会特地带着她和梅太太去周围府城县城逛灯会。
这其中当然有区别,明黛说道,她忽然想起来魏钦好想没有逛过高邮的灯会:“反正你跟着人群走就好啦!”
魏钦垂眸看她:“是吗?我不太熟悉,对了,你去吗?”
他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听说灯会今晚过后便会撤走。”他又添了一句。
这话明黛已经在萧太太那儿听过了,本来就纠结,这下更加心痒痒了,她仰头看着魏钦,他眸如寒星,眼尾微微上扬,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