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见,就如秦流西亲眼所见,都在这幅画里。
看那阵图,这是布了祭天法坛吧?
他看着这些柱子上刻画的梵文,和道家符文混在一起,成为定天旗柱,动它,等于捅天,怪不得南边有异动。
兕罗……
梵空微微阖眼,念了一段经文。
“那只狐狸呢?你这脸色不太好看,怎么了,和刚才你们阻止我摧毁这玩意有关?”秦流西不知何时坐起身子,点了点柱子。
梵空道:“如果这是祭天法阵,这柱子就是定天旗柱,若任意摧毁,则天崩地裂。”
秦流西瞳孔微微一缩,瞬间就想到了什么,道:“是何处出了天灾?”
虚空波纹微动。
封修一脸冷色走了出来,道:“是岭南往西一带,突发暴雨,山体倒塌,山洪倾泻,上万亩农田被泡了,房屋被冲毁,且这个季节正处于农忙收割,有在田中收割的百姓躲闪不及,也被洪水冲走,这一茬庄稼,怕是颗粒难收。”
秦流西的脸色难看至极,沉声道:“已经是十月深秋的天气,再过不久就要入冬,怎么会……”
几人都看向那张灵活灵现的祭天阵法图。
“这个阵图,已是完成了一大半。”梵空轻叹:“至少这些定天旗柱,不可妄动,否则后果难以想象。”
“你意思是说,我想毁它,所以才突然生出如此极端的天象?”秦流西顿时觉得自己跟吞了苍蝇似的,别提多恶心难受了。
梵空没有直言,道:“灵脉丢失,灵气不再,国运便会降,而国运降,天下则不太平,天灾,人祸,频繁发生不无可能,也不全然是你动这定天旗柱之故。”
秦流西冷笑:“老天爷怎么不把兕罗劈死算了,这不都是他弄出来的吗?他一点报应都没有,反而是我们受苦受累,百姓受苦,上天不公!”
这火是烧上头了。
梵空没吭声,他虽是佛修,但也知她脾气,这会儿要是说些我佛慈悲的佛偈,那不是抚平她心中不平之意,而是火上烧油。
为免火烧到自己这边来,他还是装聋作哑的要好。
秦流西发泄了心中郁气,对梵空道:“不管他完成这图阵多少,如今完成大半,我们便是想毁,也毁不得,这对我们来说是一种掣肘。我看柱子上有梵文,你也研究研究,看能不能化解一二。否则,我们总要顾忌打老鼠怕伤玉瓶的,这真的是没法玩。”
现在想毁这柱子,就来这么个天灾,不敢妄动,那等他真的完成这个大阵,岂不更麻烦?
秦流西看着小阵缺失的阵眼,道:“这些被拆分出来的小阵,没有阵眼,这有点不太对。”
“阵眼会不会是在外面?”封修道。
两人都看向他,会说你就多说点。
封修手指缠着自己的一缕发,道:“姑且当这图是他的成神大阵,阵中有法坛,若跟梵空所言,这是祭天法坛,那用什么来祭天?我觉得,当年他在这个秘境弄的那个阵仗,应该可以从中窥探一二,也才有应对的法子。”
“以苍生祭天。”秦流西说道:“当年他意欲登天成神为一方主宰,定天道规则,乃是以苍生为祭,所以才会有佛道二门救世的那一战。”
那一战,他败了,他被压制囚于九幽,度过了漫长的岁月。
兕罗是输了,也被囚于九幽,但他却没完全输,因为他熬过了岁月流逝,并且在地府诸位阎罗大帝的眼皮底下,暗戳戳的搞事,并成功逃脱。
反观佛道二门,岁月变迁,他们虽也有徒子徒孙,但因为灵气匮乏,修行不比从前,有人修道几百载也难以飞升,最终不甘坐化,这就是差距。
而现在,不过是兕罗欺这时代灵气匮乏,佛道二门的修士修为比之他第一回 想成神时更弱,故而大胆地重蹈覆辙。
此人骄傲,还有点变态自大,他是觉得,凭着现在的修士修为和天地灵气,无人能阻他,也阻不了。
想明白这一点,秦流西又致郁了。
不痛快,不干他道心得毁!
“以苍生为祭的话,那小阵就是为祭天所设,而供品,就是苍生之魂。而想要大量苍生之魂,再没有比天灾人祸来得要快,这些小阵的阵眼,只怕真就在外面,咱们动这柱子,则牵动阵眼,他甚至不用担多少大因果。”封修道:“真是好算计。”
“那阵眼是什么?”秦流西蹙眉。
封修摇头,他要是知道,不用在这说废话,而是直接找出来了。
梵空盯着图中梵文,脑子混沌,出现一帧画面,他双眼刺痛,眼角渗出血来,口吐鲜血,身子往旁边一倒,颤声道:“是镇墓石獣。”
第1169章 暗示天道开小灶
镇墓石獣,乃是墓前的石獣,象征着墓主人的身份,既可镇邪避邪,也有带领墓主人升天之用意,所以一般能设石獣的,多半是有身份地位的墓穴了。
而这样的石獣,一旦被画上符文,用以设阵,其杀伤力也是极大的。
梵空窥探出这天机,眼睛一时遭了反噬受伤,秦流西立即取出丹药喂他吃了,又用金针给他针扎,再用布条暂时缠着不见光。
“这丹药,你每日吃上一颗,吃完,这眼睛也能看见了,这阵子就先养着别用眼。”秦流西把丹药的玉瓶放在梵空的手上,又道:“其实在天山也只有你一人在,眼睛不便,行动也不便,你若是愿意,可以跟我回清平观,隔壁山头是无相寺,慧能大师也是得道高僧,你们也可以辩经论佛。”
梵空说道:“如今眼睛不便,上无相寺打扰,倒是叨扰大师,等贫僧眼睛好全,再前往与大师辩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