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西也是乐了,从没有不长眼的僧道在她面前扯大旗,这是第一个。
铁半仙,挺能耐啊!
秦流西笑眯眯的,道:“道长,可是说我印堂发黑,不日有血光之灾?来来来,快说,怎么个解法?我一应照做,请道长一定帮我解厄除难。”
换了别人,铁半仙听了这话,怕是会在心底大叫碰着一头肥羊了!
可眼前这个?
铁半仙揉了揉酸痛流泪的眼睛,心知怕是遇着硬茬子了。
一般人,哪有这么熟稔的说什么印堂发黑有血光之灾,还说什么解厄除难,她才是神棍吧!
要不就是拿他开涮逗着玩。
还有她这面相,还来不及细看就像被针扎了一般,看不得。
哎哟喂,老铁他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啊!
铁半仙摆手道:“小公子误会了,老道我刚才也就是出于口头习惯,信口开河,哎哟,怪我这张臭嘴!”
他作势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道:“小公子,失礼了,就此别过。”
铁半仙向秦流西拱了拱手,绕过她就要走。
此人骗不过,得跑。
“站住。”秦流西沉了声,手轻轻一拉,就把铁半仙重新拉到跟前,道:“你这人,不讲行业道德啊,做神棍,要骗人,肯定得做全套,只说一句,是看本公子是个穷鬼,不值得你骗不成?”
听听,绝对硬茬子!
铁半仙心头发苦,他就说今日出门时差点被一口水噎住,便知倒霉,奈何没几个银钱了,不得不出门搞钱,结果?
他赔着贱兮兮的笑脸,道:“小公子,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撞到您这里来了,小的给您赔罪了。”
他作了一个长揖。
秦流西看着他的脸,道:“让你算就算。”
铁半仙看她不放人,不禁也板了脸,道:“胡闹,算命哪有随便算的,你我算不出来行了吧。”
“那算他,什么相?”秦流西指了指身侧的玉长空。
铁半仙看向玉长空,此子浑身金贵之气,必定出身显贵,芝兰玉树,肯定是那些大家公子,再细看。
他又是皱眉,咋个回事,这两人的面相怎么都看不分明?
铁半仙讪讪的,道:“小公子,贫道就一个神棍,学术不精,算不出来,且饶我一回?”
“什么都看不出来吗?”
娘的,不说出个所以然,是走不得了。
铁半仙沉默了一下,道:“若没有看错,这位公子,少年失慈失怙,再多的老道我却是看不出来了。”
玉长空脸色不变,负在身后的指尖微不可见的抖了一下。
秦流西点头:“你个神棍,会做斋醮么?”
铁半仙啊的一声,眼里多了几个疑问。
“会不会?”
“会是会,不过您?”
秦流西扔了一小块银子过去,道:“申时末,在寿喜坊的关记棺材铺子等着。”她转身就走,只丢下一句:“你收了银子,却不到场,五弊三缺我能叫你沾全了!”
铁半仙脸一黑:“???”
他抬头看了看天,头顶一片乌云,娘的,原来印堂发黑的是他老铁自个!
第203章 秦小五:险被大姐呼一脸
秦流西在道观住了一宿,回城了又逛了这么一通,虽要给棺材老儿送终,眼瞅着时辰未到,便先回家去露个脸。
从角门入的自家小院儿,岐黄正在屋檐下缝着针线,一旁搬了小桌子小板凳的秦明淳正捧着书在看,只是颇有些心不在焉的,听到院门动静,更是蹦了起来。
“您回来啦。”岐黄笑着把手上的针线活放回小篓子,站起来迎过去。
秦明淳也向秦流西拱手行礼:“请大姐姐安。”
“嗯。”秦流西走过去,拿起他的书看了下,仍是弟子规,翻了两下,道:“怎么没有批注?不明白还是懒?”
秦明淳啊的一声:“我刚拿出来看的,也不是懒,我明白的,都记在脑瓜里呢。”
秦流西睨他一眼,说道:“明白归明白,却要把你明白的批注,那是属于你自己的见解,以后这书哪怕自己看,还是传阅,对方都能看到你的见解,能结合自己的心得两者对比。哪怕不传阅,这书你自己留着,以后再翻起来,兴许那见解又有不同了,这叫各个年龄的心境。”
“年龄不同,看事的心境也就不同,有笔记你才能有对比,你说记住了,那等你以后长大,事无大小你都能记住么?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读书要做笔记,懂?”
秦明淳点点头,怯怯地道:“懂了。”他垂着头,又抬起眼皮瞟秦流西一眼,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男子汉别学小姑娘那般吞吞吐吐的。”
秦明淳小声道:“大姐姐,我们家都被抄了,祖父和爹爹他们更被发配流放了,那咱们算是犯官家眷吧?”
“嗯哼?”
“犯官子弟,也能出仕么?”秦明淳问。
懂了,怕是这臭小子觉得辛苦读书也换不来出仕,白瞎呢!
“觉得自己是犯官之子,以后也没有机会科举出仕,所以辛苦读书也无用?”秦流西掰了一下指骨。
秦明淳听到那清脆的响声,后脊骨都发寒了,直觉告诉他,若说是,大姐姐怕是会呼他一脸。
“我,我就是不明白。”
“揍你一顿你就明白了吧!”秦流西笑了,开始挽袖子。
秦明淳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大姐姐饶命,请大姐姐不吝赐教。”
秦流西:“……”
她还没揍呢。
岐黄嗔她一眼,道:“您就别吓他了,才多大的孩子。”她说着,伸手去拉秦明淳,道:“小五少爷,您起身吧,大小姐逗您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