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得看八字,若是子女宫有自化禄自化权自化忌几种情况出现,乃主子女流年大限或主凶险。
秦流西收回视线,抿了抿唇。
王氏是长房正室夫人,庶出子女固然也叫她母亲,可她所出的,也就只有如今跟着祖父父亲流放的那个叫秦明彦的弟弟罢了。
若是那个孩子出了事儿,王氏必殇。
王氏看到她眼皮垂下遮住那黑黜黜的眸子,心脏处莫名发紧,隐隐有种心慌不安。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是从秦流西的眼里看出了一丝一闪而过的怜悯。
定是看错了!
王氏的手指微微蜷曲。
“我并不清楚蒙家行事,更不知蒙贵妃其人,但若是我,在小皇子尚幼之时,哪怕行事张扬些,但绝对不会触碰龙鳞,设那大不敬的局。”秦流西轻蔑地道:“贵妃当宠又诞下龙嗣,若想动秦家,多吹点枕头风也就够了,何必搭上自家和皇子的前程?”
有皇子不是顶了天去,当今圣上也快知天命,膝下成年的皇子都有两个,更不说还有两个小的,可以说,皇家并不缺皇子。
而蒙家想要依靠着小皇子更上一层楼,傻了才会去碰祭祀太庙这样的大事儿,一旦查出了,小皇子和蒙家都会万劫不复。
所以动秦家的,怕是另有其人,蒙家不过是落井下石,顺便补了一刀罢了。
听了秦流西这话,秦老太太眸光连闪,胸口起伏不定。
王氏则是眼中异彩连连,因为这个女儿的话,和她这一路上与母亲的分析不谋而合。
“不是蒙家,会是谁?”
秦流西道:“母亲也说了,我并不在旋涡中心,这些年更不在京中,秦家的敌人是谁,我却是不知的,是不能回祖母这话了。”
她站了起来,道:“天快黑了,请祖母回屋吧。”
秦流西说完这一句,便走出门,只是一只脚踏了出去,另一只脚还在门内,她又回头,眨巴着眼睛问:“祖母,这宅子是我的,还是作数的吧?”
第十七章 祖宅是大小姐的
这宅子是我的,作数么?
秦老太太脑海里不断的回响着秦流西这句话,直到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才神色复杂的看向长媳王氏。
“她这脑袋是想的啥?”
王氏默然,她也看不懂秦流西。
谢氏却是憋不住,急声发问:“母亲,刚才西丫头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老宅是她的?这不是我们秦家的祖宅吗?”
堂堂祖宅,连男丁都不敢想呢,怎么就成了那丫头片子的了?
秦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赤元大师,怕是当年就已经算出了我秦家之难。”
谢氏懵了,这是什么意思?
原是当年赤元带秦流西走的时候,曾和秦老太爷关门密语了一番,这护送秦流西回来的就成了秦老太爷的心腹成叔,待回了这漓城,成叔一番跑腿,这老宅表面还是秦家的老祖宅,但地契主人,却是辗转成了赤元的宅子,再转赠给了秦流西。
而抄家时,秦家的所有财物宅子,一应封存,除了这一个远在漓城的祖宅。
秦老太太以这宅子为赠送私产为由,求了老太后留存,故而这祖宅的一切都没动,秦家的人也得以回到这里栖身。
结果秦流西突然提了这一嘴。
“这么说,这宅子的地契现在在西丫头手上了?是她的?”谢氏震惊得声音都尖了。
那他们就是在寄人篱下,一个落不好,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这也是权宜之计。”秦老太太颓然地道:“也亏得当年这宅子转了一圈,不然我们如今连个落脚的地方都寻不来。”
“可是母亲,这是祖宅,哪能给西丫头,得把地契拿回来呀。”谢氏急得不行,在秦流西手上,以后都是她的,这可怎么行。
王氏淡淡地开口:“二弟妹,我们家如今是戴罪之身了,拿回来,是要把它交给官家封存?”
谢氏一呛,心想王氏当然无所谓了,这地契在秦流西手上,等于在长房手上了。
“话不是这么说……”
“好了,你大嫂说得对,如今秦家最是该低调的时候,一个地契你张扬什么?”秦老太太板起脸呵斥道:“你男人,你公公还有你一个儿子,都还在流放路上呢,不见你关心几句,倒是紧着这张契纸了?”
谢氏脸色紫涨,拿了帕子擦了擦眼角虚无的泪,哽咽地道:“母亲您这是剜我的心了,那是我男人,我哪能不想,要不是惦念着几个孩子,我都恨不能跟着他去了。”
秦老太太哼了一声:“别装哭了,你不嫌,我还嫌晦气的很。”
谢氏讪讪的。
秦老太太想起今日的事,便看向丁嬷嬷,后者拿了一个荷包递给王氏。
“这个荷包,还是出京时,你堂姑祖母趁机塞给我的,你拿着,这个家还得你来当。”秦老太太看着那个荷包,道:“都说患难见真情,王家是厚道的,我们秦家,没结错这门姻亲。将来若我们秦家得以平反,你们可也要记得王家这恩情才好。”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能顶着圣上不喜给他们家私下塞东西,是能耐也是情义,而非像秦梅娘那婆家,秦家一出事,马上写了休书休弃,半点情分不留。
秦梅娘似也想到这一点,埋头小声抽噎起来。
第十八章 阖上你的红眼皮
无视大姑奶奶的伤心,谢氏瞪着王氏手中那个简朴的只绣着平安二字的素淡荷包,眼睛都红了,恨不能抢过来看看里头有多少银子。
王氏攥了攥荷包,里头没有硬物,想来都是银票之类的,便道:“母亲,既您还让我当家,那我就全权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