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遍体生寒。
谁,谁要害他?
他都已经失了女儿,老母亲也是常年躺在床,都快挺不过去,自己也很快变成孤家寡人,谁还看他不顺眼,想要他死?
“老郑,你可有用香?”左大人问。
大将军身子微微一僵:“安神香,自然是有用的。”
他为了爱女的事,夜不成寐,也时常从梦中惊醒,所以多半要点着安神香睡。
左大人看向秦流西,后者道:“去看看也无妨。”
三人起身往寝居去,走出花厅时,不约而同地都换了一张脸色。
秦流西看了两个面不改色的老人一眼,啧的一声,果然是久居上位的人,乍然被这事炸了个五雷轰顶,走出去面对外人时,还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以免打草惊蛇。
“将军。”那个伍管事上前听差。
大将军对他说道:“有客人来,你亲自带人去庄子拿些鲜货回来,再准备些符纸朱砂备用。”
伍管事看了秦流西一眼,躬下身子,恭敬地道:“是。”
他刚要走,大将军的耳边又响起秦流西的声音,他顿时眼神一厉,看向她。
秦流西浅笑着,仿佛什么都没说。
大将军又看左大人都没反应,便叫住老伍,道:“再去请一下栾姑爷,就说我要宴客,身子不太爽利,他要是得空,就过来帮我招呼一二。”
老伍有些意外,又应了下来。
大将军带着秦流西和左大人去了他自己的院落,门一关,他就顾不上别的,只皱眉看向秦流西,沉声询问:“你让我叫我那未来姑爷前来,所为何事?”
秦流西的眸光明明灭灭,咧嘴一笑:“自然是想见识一下,何为情深之人。”
左大人:我不说话,但我觉得你应该是想说,就想看看那家伙是不是要吃绝户!
第913章 她这是要搞事啊
不是左大人非要腹诽秦流西不做好人,是她之前说的,总让人觉得有些别样意味,如今突然提起让栾百龄前来,这感觉更深了。
她这是要搞事啊!
大将军看了秦流西几眼,眉头深锁,心头有些怪,但说不上来。
这个小道长,行事比他之前见过的道长都要来得随意和捉摸不定。
而眼下,秦流西已经走到一个床头高几上放着的缕空仙鹤鎏金香炉前,凑了上去,鼻子耸动,道:“是有混在香里。”
她环顾一周,看高几本就有个小抽屉,拉开一看,里面放了个紫檀木雕花香盒子,便道:“你家挺有钱的,香盒都用紫檀木做呢。”
大将军半点不在意地道:“不值几个钱。”
“大将军愿意用多少银子去寻郑小姐?”秦流西一边打开香盒一边问。
大将军顿时激动地说:“假如能寻回我儿,我愿意舍弃一半家财。”
“大将军就是大气。”秦流西捻起一支香,放在鼻子前嗅了一下,道:“这无声确实混在安神香里了。您倒是对身边人很信任,丝毫不堤防,这些害人之物,都放在明面地方,是打着灯下黑的想法么?”
大将军面沉如水。
他接过秦流西递过来的香,走到门边沉声叫人,有个面相平凡的下仆走进来,跪在了几人跟前。
“去查,这香都经了谁的手。”
“诺。”
等那人接过香退了下去,大将军又问:“我中毒多久了?”
“大概一年左右。”秦流西转过身来说道:“如果再服下几次药,且受大刺激,就会导致彻底虚弱,估计活不过明年。”
大将军震怒不已,浑身煞气爆发,弯着腰身,剧烈咳嗽起来。
“别动怒。”秦流西走过来,捏着他的手反复揉捏按摩,道:“您要动怒的时候还多着呢,先养着。”
大将军:“!”
娘的,这是安慰人的话吗?
是要落井下石吧。
左大人说道:“你看这能治吗?”
“这个无声,纵然能让人悄无声息的在虚弱中死去,但也给了解毒的机会,因为慢,也就能活着,活着就有一线生机,好比眼下。想要活,这毒不可再吸入,更不可再服下,吃下我开的解毒丹和汤药,慢慢地把这体内的余毒排了,就会好了。”秦流西道:“至于谁给您下这样的毒,又令您毫不设防,自然是您极信任的,这就需要您自己查探了。有时候,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摆出一副忠直淳朴或诚恳的样子,也未必就真是个好的。”
大将军皱起眉,想了想,道:“你说我这毒也曾服下过?不是每日?”
“嗯,如果是每日服下,大夫和太医估计会察觉出不对来,反而暴露。藏在后面的人很慎重,也很能稳得住心性,情愿慢慢地熬死您,也不想功亏一篑。”秦流西冷声道。
大将军感觉头皮有些发麻,遍体生寒。
有人藏在身边想害他,而他半点不知,谁是人,谁又是披着人皮的鬼。
左大人看大将军的脸黑成锅底,便安慰了一句:“现在是不幸中的大幸,少观主看出来了,老郑你放心吧。”
大将军露出一个苦笑,这哪里能放心呢?
秦流西转了话题:“现在来说说郑小姐了,听左大人说,您也曾问过神佛,找道长测算过郑小姐的下落?”
“是,遍寻不到,就什么方法都想到了。”大将军坐了下来,神色哀恸,道:“可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是一遍遍的失望。”
“我看您是往南边找人,这是找谁算的?”
大将军回道:“是金华观擅卜算的詹道长,根据生辰八字算的,说往南边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