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刺(113)

许明讪讪地笑了笑，“我说刚才那女孩真冷，我们的程大圣人好不容易动一次凡心，给人家打包早餐，都不带接的。”

程落舟神色恢复冷静和淡漠，仿佛刚刚那一瞬间的失望从没有发生过，解释道，“她胃不舒服，一会儿要去检查，所以不能吃东西。”

许明一听，八卦的雷达嗡嗡作响，“就聊了两句，知道这么多？”

往两手插在白大褂兜里的程落舟身边挪了挪，“还有呢还有呢？叫什么，住哪儿，今年多大，有没有男朋友？”

赶紧给了自己轻轻一个巴掌，反驳道，“瞧我这说的，要有男朋友，能一个人大半夜来医院输液的？”

走廊远处纤瘦的背影逐渐消失，程落舟收回视线，往办公室里走。

许明意犹未尽，这千年铁树第一次开花，怎么都不能放过，“不知道也好办，她不是要去检查胃吗？我去找他们科的要信息。”

说做就做，他转身要走，被程落舟叫住，“我不想搞这些，算了。”

许明觉得有意思极了，“算了？别告诉我你刚刚去食堂，不是专门跑去给人家买早餐的。自己刚下手术，饭也不吃，图什么？”

被戳穿心思，程落舟反应还是淡淡的，坐回到位置上开始看病历，没再理他。

他从小就长得好看，成绩又好，高中毕业便出了国学医深造，对周遭投过来的异性目光从来不以为然。

早习惯了被仰望着。

不过是偶然一眼，看到了那个叫孟苒的女孩。

清冷，落寞，又有些孤傲。

和人说话时，她会专注地看着对方的眼睛，仔细聆听。

可细观察下来，礼貌之余，又有十足的距离感。

程落舟摇了摇头，暗笑自己今天这么这么多思绪，还都扯在了不过才说了几句话的病人身上。

孟苒去拿了检查的号，又等了一个多小时，这才拿到结果。

让医生看了看，说没大问题，就是长时间饮食不规律，引起的胃痉挛。

开了点胃药，嘱咐她一日三餐按时吃饭，饮食清淡，就让她走了。

出了医院，接近中午，太阳很大，空气中还是那股潮热潮热的气息。

孟苒下意识眯了眯眼睛，然后抬起手，放在额头上挡了挡。

北城也很大，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连着几天没好好睡觉，孟苒提着药回到租的房子，本来有些犯困，打算直接睡了。

想起医生的嘱咐，还有胃疼时候的绝望，还是坚持着给自己煮了个白粥，吃完才躺下来休息。

站在厨房等着关火的时候，脑子里不知怎么浮现出了程医生那张脸。

程落舟。

名字很好听，人也很好看。

也许是职业带来的光环，虽然程医生说话温柔，却有让人无比信服的力量感。

不过只是一面之缘，孟苒却突然觉得，对北城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看来，新的生活，也还不错。

周悦就没那么开心了。

孟苒不在周氏工作以后，她每天去了见不到熟悉的人，无所事事。

有人隐隐约约猜到了她身份不一般，说话都是恭维客气，好没意思。

渐渐地，周悦就不去周氏了。

很想天天去画廊找孟苒，又怕影响孟苒工作，惹她烦就不好了。

等了快一周，周悦这才去了画廊。

只有许乐一个人在，里面参观的人也不多。

不过画廊生意就是这样，能卖出一幅画，就够他们支撑好几个月，甚至一年多的了。

周悦和许乐年纪差不多，关系也还行，趁着她不忙的时候，主动把买来的奶茶递给她。

犹豫两秒，终于问出正题，“孟苒姐姐呢？她没在吗？”

孟苒离开南市的事情，只有许乐知道。

走了一周多，只通过微信交流，许乐和孟苒汇报画廊的情况，顺便问问她在那边的生活。

本着责任感和使命感，许乐当然不能说，但她不太会撒谎，有点支支吾吾，“那什么……她最近挺忙的，画廊没怎么来。”

周悦看出许乐不想和她说这个，有些失望。

连着去了三天，每天孟苒都不在，她就开始觉得奇怪了。

孟苒很看重这个画廊，从周氏辞职以后，基本上有时间都会在画廊守着。

周悦知道从许乐那儿问不出什么，才想起明明自己可以给孟苒打电话的，拍了拍脑袋，怎么这么傻。

结果拨出去的电话，孟苒很快就接了。

其实周悦连续几天来找她这个事情，许乐和孟苒说了，所以接电话的时候，她也有心理准备。

周悦那边声音明显不太对，“孟苒姐姐，你最近很忙吗？怎么都不见你来画廊了。”

孟苒这会儿坐在家里画画，放下笔，专心地和她打电话，实话实说，“不好意思悦悦，我离开南市了。”

周悦瞪大眼睛，“离开，离开是什么意思？你出差了吗？”

也不对啊，孟苒辞职以后也没再找工作，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孟苒心里抽地一下，有些疼，“不是，我不在南市生活了。”

第147章 划清界限

周悦几乎是本能般脱口而出，“为什么啊？这里不好吗？”

就好像孟苒告诉许乐自己要离开的那一天，也被问过这个问题。

这里不好吗？

南市虽说不是孟苒亲生父母养育她的地方，可至少，也在这儿生活了十多年，又怎么会说走就走呢？

电话那段的孟苒，叹了口气，握着手机的力道都没意识到加重，“也不是，就是想换个环境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