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一落泪,京城权贵都心碎(246)
此时,谢厌听她拒绝,虽不意外,却仍是执着地看着她,“因为萧必安?”
“不,”子书岁摇头,眸光认真,“是为了我自己。”
谢厌无言,顾自捏紧了手心,他牵起一抹似无所谓的笑,仿佛很是洒脱,“好。”
她既做出了选择,他也不会再做纠缠。
只是他洒脱的笑容下,究竟有几分心酸和怅然,就不得而知了。
“但有一点,你说的不对,”子书岁凝视着他,语气坚定,“眼下谢氏虽已拿下江山,但我们仍还有一个共同的目标。”
谢厌不解地看着眼前少女,此刻又听她笑了笑,声音很轻却又认真无比——
“海晏河清,天下一统。”
听闻,谢厌恍然大悟,面上也染起更深的笑容。
子书岁后退两步,做了一个臣子之礼,“天下易主,或有动乱,陛下还需勤勉努力,这山海,我先替你去瞧瞧。”
语罢,她快意地转身,踏出御书房。
谢厌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也憧憬着太平盛世的到来。
他忽地心生羡慕,倘若可以,他也想周游天下,快意潇洒。
……
冷宫内。
燕废帝独自在一间狭小潮湿的房内呆着,他想寻死,却没有勇气,他想干脆将自己饿死,可每每饿到最后,又忍不住动嘴。
此刻望着地上摆着的一盘青菜和一盘肉包,良久都未动。
门外。
子书岁看着小太监将破旧的木门打开,她只身进入房间内。
“吱嘎”一声,燕废帝只是轻微地抬了一眼,见到是子书岁,才突然振奋起来,“你,你来做什么?”
燕废帝虽已褪去龙袍,但仍是穿着体面,并未遭受什么屈辱对待。
子书岁见他如此,突然有些后悔来看他了。
反正,她想要知道的,都知道了,眼下也没什么想从他嘴里了解的了。
子书岁没有回答他的话,转身欲走,却听身后燕废帝突然高声道——
“士可杀不可辱!要杀就杀,何必将朕关在这儿折磨!”
他似饱受虐待一般,颇有胆色与威严地吼道。
可在子书岁眼中,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子书岁转头,只见燕废帝神色微闪,她不屑地冷笑出声,“折磨?”
子书岁低头,眼神在那盘肉包子上扫过,“对你来说,这就是折磨了?”
有肉,有菜。
子书岁觉得,这完全算是以礼相待了。
“我母亲含冤入狱时,还没有这样的吃食,我阿姐死前,也没吃上一口肉,我沦为人贩奴仆时,你知道我要卑躬屈膝多少天,才能换来一个肉馅的包子吗?”
子书岁越说越觉得可笑,见燕废帝无言以对,她干脆走过去将那盘肉包子端起,拿走,“不想吃,以后都别吃了。”
燕废帝沉默半晌,忽道:“你以为,朕没有过过你说的那种日子吗?”
燕废帝思绪飘远,不知为何,产生了倾诉的想法,“年幼时,朕与生母就是居住冷宫,那会儿,朕也是食不果腹。”
“朕一直感念阿姊的情义,若没有阿姊,朕或许永远爬不出冷宫的深渊。”
“你是不是觉得朕忘恩负义,狼心狗肺?”
第212章 公主小心脚下,别弄脏了裙角呀。
他抬头问道。
子书岁淡漠地凝视着他,唇瓣轻启,“这难道还有异议吗?”
“不,朕对阿姊是有真心的,若非是感念那段姐弟之情,朕怎会留你在京?怎会封你为公主?”燕废帝凄苦地闭了闭眼。
这两个月身处冷宫,燕废帝时常忆起曾经,也正因那些不曾忘却的回忆,才让他愈发痛苦。
他苦笑着对她道:“永安,人是会变的,坐上那个位子,不得不无情……”
子书岁云淡风轻地扯了扯唇角,“不是坐上那个位子就会变得无情,而是你本就无情,只是没上位前,不敢翻脸罢了。”
燕废帝笑她天真,笑她不懂。
他突然面部狰狞,发疯般地指着她——
“你如今仗着自己是辅国公主,拥有诸多特权,那是因为谢厌才刚登基,他还有用得到你的地方。”
“等他明白高处不胜寒的道理,你们的关系迟早会在皇权利益中破碎,将来,你未必就不会重蹈你母亲的覆辙。”
燕废帝说着,竟然笑了起来。
他对她有愧,但亦有恨。
这一席话,又像忠告,又像是一种诅咒。
子书岁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究竟何时才能明白,帝王无情,是悲悯众生,将万物都放心上,但却不能有失偏颇。”
“帝王无情,是放弃一己私欲,不能只信重一人,更不能因情感而包庇,凡事以大局为重,己为轻,民为众,失小爱,为大爱。”
“此无情,是为了天下众生,而非是你为一己之私的理由。”
“说到底,你根本不懂何为帝王之道。”
子书岁突然将肉包子重新放下,放在燕废帝的面前。
她突然改变主意了,觉得燕废帝好像真的没有活着的必要,还是吃完这顿,送他上路吧。
一刻钟后,子书岁走出冷宫。
而燕废帝,也于半个时辰后,毒发吐血而亡。
宫人将这个曾经贵为九五之尊的男人,用一卷草席铺着扔去了乱葬岗。
这,就是燕废帝最终的结局。
掖庭内。
女人面容憔悴,身穿素色陈旧的宫装,正跪在坚硬的石板路上,纤细的手指紧握着夜壶的把手。
她的长发散乱在肩,失去了往日的华丽与光泽,只还夹杂着几根银白了的发丝,眼眸中,昔日的傲气与妩媚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