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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小姐一落泪,京城权贵都心碎(63)

作者: 沙拉薯条 阅读记录

谢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将怀中本来就要交给子书岁的东西递给她,“这是萧必行送给戚岁的。”

子书岁接过,将荷包打开,看了一眼,“这是戚岁给的?她不会坑我吧?”

“她不敢。”谢厌沉声道。

子书岁将东西收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谢厌闻言,伸脚踢了踢地上的女人一脚,见对方没有反应,才放心,“跟着陆玮来的。”

“子书岁,这里是你小时候的卧房吗?”谢厌似不经意地问道,而后顾自在房中转了起来。

子书岁也不知道他是变得聪明了,还是从风如心那里听说了什么。

她无意瞒他什么,也不在乎他知道什么。

反正她要做的事情,谁都阻止不了。

自从姐姐死掉的那天起,她就不指望有人能理解自己,她的仇最终只有自己去报。

就像刚才,谢厌误以为她要杀婴儿的时候,谢厌说的,是“他只是个孩子”,而并不是“你为何要杀他”?

在外人的眼中,这个孩子就只是个孩子,不论有什么原因,深仇大恨都与孩子无关,孩子是无辜的。

以后也会有很多很多人跟她说,这个人是无辜的,那个人是无辜的。

可真的无辜吗?

所有人都是无辜的,难道只有她是该死的吗?

这条复仇之路,还有她的复仇计划,她从不指望得到认同。

在她心里,最首要的任务是复仇,第二才是帮助义父得到天下。

谢厌和她不一样。

所以这条路,从始至终,没有人能伴她左右。

“你莫不是触景生情,想哭了?”

谢厌诧异的声音传来,他不知何时站在子书岁的身前,低着头看着沉默的她。

子书岁下意识就擦了擦脸,才发现根本没有眼泪。

倒是装柔弱装习惯了,真以为自己要哭了。

“谢厌,你别总是炸我。”子书岁皱眉,不满得很。

“你想哭就哭吧。”他的语气竟有些别扭。

子书岁无奈,“我的眼泪在萧必安面前都快流干了,我真的不想哭。”

谢厌一噎,“你……这会儿倒不瞒着我了,你为何要哭给他看,难不成他喜欢泪人?”

两人在屋内你一言我一语,子书岁听屋外没有一点动静,便知那两个看守的丫头或许是睡死了。

她冷哼一声,“谢厌,我发现自我入京以来,你越发爱管我了。”

她不喜欢。

不喜欢被人管束,难不成还要给他解释,她为什么要勾引萧必安,为什么要哭给萧必安看?

本以为她这样说,按往常谢厌一定会否认,然后说:谁要管你?我是不想你耽误事。

可今日谢厌却跟吃了耗子药一样反常。

昏黑的房中,只听得他沉默一阵,而后声音又轻又别扭——

“我不能管你吗?”

在子书岁诧异的目光朝他看去时,他别开了脸,目光似乎是聚焦在了摇篮中。

他又道:“父王就给我养了你一个妹妹,你若是想报仇,我可以帮你。”

摇篮中,发出了一阵呜啊的笑声。

子书岁觉得今日的谢厌很不寻常,必然是他听风如心说了什么,或许……谢厌在可怜她吗?

子书岁还从未想要谢厌帮自己什么,一想到刚才谢厌说孩子还小,她心里便生出一股闷气,仿佛是想让他认清现实一般,语气不善地问他——

“帮我?今夜我若是想杀掉他呢?”

她的手,指向摇篮。

谢厌看向她,可惜房中太黑,她背着那一点光亮,谢厌看不清她的眼眸是恨还是难过,亦或是不信任。

他眼神不移,“那我就帮你,杀掉他。”

他言语坚定,似是一种对她的承诺。

子书岁没意料到他真的会同意,她的眼神闪了闪,语气也轻了几分,“即便他只是个孩子?”

她在心底说着——

谢厌,那只是个孩子,这是你自己说过的话,你下不了手的。

“即便,他只是个孩子。”

同一句话,他用着陈述坚定的语气,又重复了一遍。

子书岁垂眸,这会儿竟有些说不上来的难过,鼻头有些发酸,“谢厌,明明在你眼里,他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房中蓦然没了声响,只见下一瞬,谢厌将摇篮中的孩子抱起,

“可当年的小郡主,也是无辜的。”

永宁永安,都是无辜的。

咸阳长公主亦是无辜的。

还有咸阳长公主的外祖一脉,京氏全族都送上了断头台,有哪个不是无辜的呢?

所谓斩草除根,是真的连根都不剩了。

这些年,子书岁从没有在人前说起自己的过往,可即便不说,这会儿谢厌也知道了。

谢厌的话飘入子书岁的耳中,她刚才还说眼泪流干了,这会儿眼泪不自觉地悄然滑下。

似是在为受苦受难的家人,或是在为自己。

当年,母亲被构陷,她在一个早晨被京畿卫从床榻上铐上镣铐,那天好冷,她茫然地想先穿上袄子。

那个少年京畿卫冷眼看着她,嗤笑她的天真,也不许她穿暖和。

只说:小郡主倒是养尊处优,放心,牢里有囚服,你不会感觉冷。

确实不会感到冷,那里面,只有痛到麻木。

冷,都是奢望。

他还说:穿了也是白穿,进了牢狱,迟早打烂的。

一路上,连鞋子都没穿,一双袜子,从公主府走到京畿卫的大牢中,一路上都是骂声。

没有一人说,她们是无辜的。

这么些年,子书岁从没在人前流露出的弱势,就这样在谢厌的面前,流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