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一落泪,京城权贵都心碎(82)
他牵着小马驹,带着她在马场走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她不害怕了,他才松手。
两人相差七岁,虽是表兄妹却胜似亲兄妹。
从前的子书扶暨并不是那样冷漠疏离的人,他是真的温润君子,而并非只是温润面孔。
或许是年幼露了太多锋芒,一手文章天下知,帝后宠爱于一身,年少便已才名远播,
可自从他十五岁被立为太子,明明是皇帝亲自立的太子,皇帝却仍要疑心太子。
本是风华正茂、才华横溢的少年郎,在经历了各种兄弟相残,父子离心的事情后,不得不收起所有锋芒。
当八岁的子书岁头一回看见哥哥消沉下去,听见哥哥说,“世人都说皇家亲缘淡薄,果然如此……这权利,是我要的吗?”
她尚且还不明白,权利为何能让骨肉离心甚至相残。
那天,子书扶暨牵起了子书岁的手,在子书岁发出杀猪般的叫声下,依然坚持把她抱上那匹小马,非要让她学会。
许多人没有看过三十六计,却都能说出“三十六计,跑为上计。”
很多时候,也将此当成一句玩笑话。
可那天,子书扶暨分外认真地对她说出这句话,“跑,也要看如何跑。”
子书岁还是不懂,她只知道,这燕京八岁就学骑马的女子少得稀罕,加上实在害怕,于是反驳道:“我可以长大再学吗?”
子书扶暨一向温润的面上露出严肃的神色,“可敌人不会等你长大。”
那时的子书岁哪里有敌人,也没有概念,但迫于哥哥的威压,她还是学了,一边还吐槽着,“敌人若将我扔在水里,我能骑鱼吗?”
子书扶暨知道她不满,也忽略了她的不满。
骑马学了个七七八八后,她便很久没有见到子书扶暨。
她九岁的那年春,东宫太子染上重病一事在燕京传开。
她是真的担心,于是扮成小太监,偷偷跑到东宫去,却意外发现他安然无恙地躲在卧房中,正在画一副山河地图。
子书岁生气地问他为何装病,子书扶暨却将她揽在怀中,他执笔将谢氏占领的定阳城圈了出来,一边告诉她,“病,能让人放松警惕,弱,才能让人小看你,放下武器对付你。”
“哥哥你装的?”她惊讶无比。
子书扶暨无奈地捂住她的嘴,再三叮嘱,“不能告诉别人,否则你就没有哥哥了。”
子书岁这才明白重要性,连亲娘亲姐都没有说过。
她注意到了地图上被圈起来的地方,于是问,“那是什么地方,我好像没有去过。”
“反贼之地。”他言简意赅。
子书岁:“反贼背叛了我们国家,一定是很坏的人吧?”
子书扶暨默了默,缓缓开口,“嗯,很坏,可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亦是最安全的地方。”
再后来,太子“病重”,常年闭于东宫不出,她装作小太监也进不去了。
他要装他的病太子,做戏要做全套。
如今想来,八年前的那次对话,是子书岁作为沈永安,最后一次与他说话。
后来公主府落难,她日日期盼太子哥哥会来替她做主,即便在牢狱中被打,可每每听到脚步声,她仍会抬头看看,是不是哥哥来救她了。
可惜没有,一次也没有。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她就明白了,他要装病,他要自保。
她不怪哥哥,只是明白了那句皇家亲缘淡薄,哥哥也没有义务为她担风险。
他只想自保,可她却无力自保,于是只能被放弃,成为芸芸众生之中,平凡又不起眼的那个。
第70章 他很不受宠吗?你很关心吗?
回忆只是几瞬息的事情,子书岁抬头时,萧必安还在看着她,等她回答。
她将眸中的悲凉尽数化去,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戚岁自然是没有见过子书扶暨的。
子书岁尚不知是自己的梦话让萧必安有此一问,她只知道子书扶暨装病这事,或许连身为太子外戚的武宁侯府都不知太子是装病。
毕竟子书扶暨说过的,亲缘淡薄。
子书岁有些疑问,“太子的马车质量为何那么差?他很不受宠吗?”
照理说,子书扶暨经过那些年的装病,和如今的“稍有起色”,应该能让皇帝放下疑心了。
即便是定阳的探子也说过,太子如今在朝中虽然十足的话语权,但一两成还是有的,基本的尊重也还是有的,毕竟皇帝这么多年也没有换太子。
萧必安原本见她摇头,神色还缓和了些,一听她又问出大逆不道的话,顿时皱起眉头,“你很关心吗?”
“也不是,”子书岁认真地看着他,“只是有些好奇。”
萧必安眼神不离她的眸子,仿佛是为了看清她眼底的情绪,“太子要选妃,你若是想,可以让皇后给个良娣的位置。”
他是为了试探她的心思。
闻言,子书岁却一副大为震撼的模样,她震惊得瞪圆了眼睛,“表哥往后莫要这样说了!”
“我可不给人为妾的,即便太子也不行。”
她一本正经地告知他,没想到萧必安却听出了其他的意思。
他沉着嗓音,幽幽道:“太子妃,你是不可能的。”
子书岁无语住了,“表哥觉得我长得如何?”
萧必安皱了皱眉,觉得她应该是吃饱了,于是没有商量就起身,朝门外走去。
子书岁小步子跟上,追问,“如何?”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远侍卫早就结完了账。
“如何?”
她一直问如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