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芍没有毒腺,牙齿上也没有注射孔,但獠牙被触碰的感觉太过陌生,她有些不适应地仰头,也不知是要把口中的异物吞进去还是吐出来。
她甫一动作,肩颈撞倒了身后陌奚的唇下。
陌奚张口,克制地叼住嘴下细腻的肌肤,忍耐着没有注入自己的毒素。
他极力克制,只用墨绿暗沉的长尾卷住了茯芍,与那条缀满黄玉一般的蛇尾相交相缠。
粗硕的两根蛇尾在岫玉榻上交叠,混乱地盘成一团,厘不清头尾、分不出彼此。
两种截然不同的蛇鳞摩擦着,茯芍仰头喘息,口中的手指不放过她,还在把玩着那湿润的蛇信和玉白的獠牙,时不时向里深入。
它抚摸着她的喉管,将茯芍逼出呜呜的呻吟。
她想要干呕,脆弱地仰头,眸中泛起了泪。
朦胧的泪水间,茯芍看不见身后陌奚的表情,只能看见那插在自己喉中的手。
一只完美的手,苍白冰冷,薄薄的皮肤下根骨突出,连着漂亮的腕骨,宛如玉筑。
她觉得这样的距离有些太近了,想要游走,但上下都被瑰丽的美蛇束缚着,很快,就连唯一空着的腹部都被陌奚的另一条胳膊禁锢住。
窒息、压抑……却异样的踏实。
茯芍浑浑噩噩地想起自己在书房里看的那些画册,画中同一窝的蛇总是这样,不分你我地缠绕在一起。
她独自生活了两千八百年,不适应有谁离她这么近,但对亲近的同类,又天生喜欢抱团纠缠。
激发出来的本能盖过了习惯。
她被陌奚压在了榻上,颈旁散落了几缕墨发,那颜色浓墨一般,比她偏棕的发丝浓厚很多,尾端还打着一点妩媚的卷儿,像是几条小蛇在亲吻她的肌肤。
她被陌奚的气息彻底覆盖了。
茯芍迷迷糊糊地想,自己现在很危险,失去了所有退路,如同被缠住的羚羊,身上的毒蛇只要轻轻往下一咬,羚羊就会立刻毙命。
理智让她又努力挣扎了一下。
她的蛇鳞贴着陌奚的鳞片,抽离时发出沙沙的声响。
几乎是在茯芍想要离开的刹那,一股甜腻的香气骤然铺散开。
是陌奚的蛇毒。
毒气麻痹了茯芍的四肢,让她懒洋洋、麻酥酥的,仅剩的理智顿时烟消云散,只模糊地哼唧了两声以示抗议。
她舒服地打颤,抗议的哼唧更像是撒娇。
被死死压在底下,她该是难受的,可却无端体会出了一种隐秘的快乐,愉悦得想要化回原形、抛弃这张束缚的人皮。
茯芍本要抽走的蛇尾绵软了,她甚至悄悄摆了摆尾尖,希望陌奚能再缠得紧一些。
喉咙不再难受,她放松下来,懒懒地眯着眼,不再排斥其间异物。
好痒……
喉咙深处爬满了痒意,茯芍试图吞咽那根手指,颈间的肌肉不断收缩,渴望它再深入一些,缓解食道的瘙痒。
陌奚的蛇信不断擦过她的耳尖,发出阴冷的嘶嘶声,采集着她此刻的信息。
茯芍心底那点渴望很快被敏锐的蛇信察觉,隐约间,她似乎听见了一声轻笑。
笑得她面红耳赤,羞耻难言。
茯芍低下头,把自己潮红的脸埋进了陌奚粗壮的蛇尾里,羞得不敢起身。
她忧伤地想,自己的反应太明显了,姐姐一定发现她是个没有朋友的乡巴佬了。
像姐姐这样明艳多情的大美蛇,在外一定众星拱月,亲朋无数,而她——活了将近三千年,连一个可以缠缠的朋友都没有。
茯芍暗暗发誓,下一次、等下一次的缠缠,她一定要表现得司空见惯、云淡风轻,绝不能像今天这样生涩笨拙。
第九章
将近黎明,茯芍才红着脸从陌奚房里出来。
她反手贴脸,给自己降温,在走廊上吹了一会儿风才回到自己屋里。
一开门,就见老蛇沉沉地盯着她。
茯芍有些心虚,却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只是像一条正常的蛇一样,和喜欢的同类打了个招呼而已。
“小姐!”老蛇一开口,她便慌忙把还留在门外的蛇尾收了进来,顺带关上了房门。
老蛇绕着她转了一圈,随即熟练地缠在了她手腕上,竖着蛇首,严肃地看向她。
“小姐,你身上都是那外地蛇的臭气。”
“才不臭。”茯芍往墙上的爬行杆游去。
她找到自己惯用的几根杆子,慵懒地绕在上面,红着脸小声说,“姐姐很香甜。”
“什么香甜,那是她的蛇毒!专门用来勾引猎物和雄性的,所以才会有甜味。”老蛇崩溃道,“小姐,你不可以和她靠得太近,就算黄玉一族百毒不侵,那也毕竟是毒,闻多了没有好处。”
茯芍搭在杆子上,含含糊糊地回了一句,显然没有把话听进去。
她红扑扑的脸上残留着餍足,回想方才的一切,喉咙隐约又痒了起来,想被什么狠狠地刮弄一番。
老蛇痛心疾首,外地蛇果然都是些邪妖,才来了三天就把他圣洁单纯的小姐带坏了。
茯芍的尾尖垂在杆下,悬在空中,一抽一抽的。
平日习惯的睡姿,此时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有点空虚,想要缠点什么,却什么也没缠到……
她又想起了陌奚的蛇尾。
姐姐比她大了一千岁,蛇尾也比她粗长一些。
那条蛇尾背部的鳞片暗沉如墨,在光下折出两分奢华的玉绿,靠近腹部的地方,则呈现出浓醇的帝王绿。
那色泽矜贵而危险,很有蛇的魅力。
茯芍想起了什么,低头问腕上的老蛇,“爷爷,我修炼久了,能变成雄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