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你诊断错了?”李推官质疑道。
“不可能!草民擅妇疾,只要不是非常罕见的疑难杂症,草民敢说至今从未出过差错。”
卢济世脸色不虞,有人质疑他的医术,他十分不悦。
“杨山,卢大夫所言是否属实?”李推官一拍桌子,厉声问道。
杨山深深吸了口气,微微点头道:“属实!”
“那之前问你,为何撒谎?”李推官沉了脸色,本是命案,因为杨山的隐瞒,事情变得更复杂了起来。
“娘子红杏出墙,身为男儿,大庭广众之下道出,实在有损颜面。”
杨山狠狠抹了把脸,声音有些哽咽。
此刻,这个高大的汉子终于抵不住了,他掩面而泣。
“两年前,我曾在集市上卖肉,偶然间撞见在河边洗衣裳的冯氏。当时天寒地冻,她穿着单薄,身上还打着补丁。我心生怜悯,又一见倾心,便打听了她的家世,还送了她一块肉。”
杨山顿了顿,接着回忆道:“托多方打听,知晓她爹是个读书人,家中贫困,便使了媒婆上门说亲。谁料她爹狮子大开口,但我中意她,也咬着牙同意了。”
“冯氏当时是否同意?”苏轶昭忍不住问道。
杨山迟疑了片刻,摇了摇头,“应该是不同意的,后来听说当日她是被她爹绑着上花轿的。可她爹同意了,还收了这么多聘礼,自然由不得她。”
“成亲之后,我才知晓她瞧不上我。她爹是读书人,她不喜欢我这样的大老粗。为了让她高兴,好好和我过日子,我一个屠夫,做了读书人做的事,拿起了书本和笔墨。”
众人闻言就是一阵唏嘘,要说杨山对冯氏,做到这份儿上,也确实不容易了。
片刻之后,杨山闭了闭双眼,叹道:“然而人心实在难以满足,我其貌不扬,她实在不喜,终究捂不热她的心。”
“两个月前,我走村之时,听到了一点风言风语。刚开始我还不信,可后来我仔细观察她,也确实发现了不对。”
“你可知她与何人有染?”李推官连忙问道。
“我问过她,她都不肯承认与人厮混,怎会说出是谁?”杨山茫然地摇头道。
“既然传了出去,就没听说是何人?再者,你既然对她起疑,又为何不暗中调查呢?你娘子死于非命,即便你恼她负了你,但好歹一夜夫妻百日恩,难道你忍心让她枉死?”
李推官可不会相信他的话,若是杨山不肯言明奸夫是谁,那嫌疑可就大了。
“你不肯说,是怕咱们将你看作真凶吧?那奸夫是净树。”李推官冷哼道。
“杨山!已经有了人证,净树与冯氏有染,你还要隐瞒到何时?”李推官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
苏轶昭被这声吓了一跳,撇过头去看时,发现李推官一拍之后,便将手偷偷藏在了桌下,她不禁心中暗笑。
这里可不是公堂,以为您这手是惊堂木呢?
就在这时,苏轶昭的袖子微微一动,接着一个沉甸甸的东西爬了进去。
她心中一喜,是相思回来了。
踱步走到外面,苏轶昭找了个空旷之地,四下观望了一眼。
“哎哟!可累死我了!”相思探出头来嘀咕道。
“我的老腿哦!”它用爪子捶了捶小细腿儿,让苏轶昭忍俊不禁。
“怎么样?找到大黄了吗?”苏轶昭急切地问道。
“你真是个没良心的,就不知道关心一下我?当然找到大黄了,刚才我差点就被蛇给吃了!”相思冷哼,它容易吗?
“哎哟哟!那可真是辛苦你了,还好你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苏轶昭哪儿能真没良心啊?她连忙将相思翻来覆去瞧了瞧,看见没受伤,这才放心下来。
“还好碰到昨天那蛇了,否则我就到其他蛇肚子里了。这深山可真是太危险了,下次打死我也不去了!”
相思拍着小胸脯,依旧心有余悸。
“下次有我在,肯定没事儿。快说,大黄那边怎么说的?”苏轶昭催促道。
“哼!就你这身板还不够那些狼塞牙缝的呢!大黄给你打听了,没有谁吃人,就连狼群昨天都受了伤,还在休整。”
“也就是说杨丁不是被野兽给吃了?那它们知不知道他在哪儿?”
若是绕着山路走,杨家村到法源寺得坐马车小半个时辰。可杨家村那边的山头,与法源寺所在的山头很近。
从杨家村那边上山,翻过一个山头,就能到法源寺。
不过,山上的路毕竟不好走,再加上法源寺后山都有封禁,一般人自然不会走后山这条路。
这个,还是苏轶昭昨日找戒嗔打听的,他对这一片很熟悉。
“你还别说,大黄真就知道呢!它昨天看到有人在挖坑,将人填进去,它还知道那人被埋在什么地方呢!”
苏轶昭闻言有些惊讶,“这大黄真有些与众不同啊!它居然不吃人!”
第95章 寺中案16
“它又没尝过人肉,山里的动物都够它吃了,犯不着吃人啊!”相思随口反驳道。
苏轶昭觉得很有道理,她笑着道:“这大黄还怂的很,又怂又好奇。它看到人,还躲在一旁观察呢!倒是挺单纯。”
“这么说来,杨丁确实被害了!它应该看到凶手了吧?”
苏轶昭心中一阵激动,这下找到凶手不就轻而易举了吗?
“这?大黄不记得那人长的模样了,我问了,它什么也不知道,就是个傻大个!”
相思一阵叹息,这大黄傻乎乎的。
“啊?它不会形容,也很正常,毕竟是只虎。那个人要是站在它面前,让它指证,它能指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