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真看不出来他以后会变成那样。不过想到两人初次见面那会儿,他那凶狠阴翳的眼神,又觉得他也是很有黑化潜力的。
薛翊礼坐在一旁陪着喝了一盏茶,静静听着一娃一桶聊天。
等季瑾悠喝了两小口之后,把茶杯放下,冲着金杏说:“杏杏,悠悠要学字,你去外头等吧。”
金杏应道:“那奴婢就在门口,您有事喊一声。”
季瑾悠点头,又小大人一般吩咐:“檐廊下有椅子,你坐着,不要一直站着,累。”
金杏笑着应好,朝两人行了礼,转身出门。
薛翊礼朝从安点点头,从安跟着出去照应。
等屋内就剩下二人,薛翊礼放下茶杯,起身相邀:“小公主,请移步这边。”
季瑾悠稍微一出溜,就从椅子上下来,跟着薛翊礼走到书案前。
书案前的椅子有些高,她估量了一下,还是能爬上去的,两只小胳膊往椅子上一搭,就准备爬。
薛翊礼却不知从哪拎了个小板凳过来,放在她脚边:“小公主,你踩着这个。”
季瑾悠低头一看,小板凳的料子还很新,显然是新做的,她仰着小脑袋笑着看他:“多谢殿下。”
薛翊礼抿唇而笑:“不必如此客气的。”
季瑾悠踩着小板凳坐到椅子上,却又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她太矮了,坐在椅子上时,鼻尖刚和桌案平齐,根本够不到。
这桌子本就是大人用的,文昭帝在吃穿用度上给这小院改善了条件,可显然并不在意一个小质子的精神世界,没有细致到要为他换个书桌。
平时薛翊礼用着这桌子写字时都有些高,大部分时候他都是站着的,先前只想着小姑娘坐不上椅子的事,倒是疏忽了桌子这事。
一大一小两个孩子面面相觑,随后薛翊礼说:“要不,我们到榻上去?”
季瑾悠点头:“那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两人又转移到榻上,两人坐在同一侧,薛翊礼在小桌子上铺好纸,研墨,执笔写下自己的名字,指给小姑娘看:“这是我的名字,薛翊礼。”
季瑾悠认得,但只能装傻,伸着小指头点着念:“薛、翊、礼。”
软乎乎的小奶音格外认真,薛翊礼笑了,又写下三个字,“这是你的名字,季瑾悠。”
季瑾悠便又跟着念:“季、瑾、悠。”
“薛翊礼。”
“薛、翊、礼。”
“季瑾悠。”
“季、瑾、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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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里,四皇子转着圈让皇后和皇贵妃打量,“儿臣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
见他毫发未伤,皇后和皇贵妃彻底放下心来。
四皇子言简意赅把事情始末说了,末了感叹道,“得亏父皇和大哥派来的人手到的及时,不然儿臣这次还真不见得能够全身而退。”
七八公主赶来,一进门听到这话,接话道:“四哥哥,你得感谢小九。”
四皇子看着两个妹妹,伸手在她们脑袋上各呼噜了一下,笑着点头:“我已经知道,我一见大哥,大哥就与我说了。”
七八公主围着四皇子,叽叽喳喳,问东问西,又把皇宫里发生的大小事全都说与四皇子听,皇后和皇贵妃压根就插不上话,笑着不住摇头。
了解了事情始末,饶是四皇子经常出门在外,见多识广,也忍不住啧啧称奇:“我方才已经听过小九和桶桶说话,真没想到天底下竟还有这般奇异之事。”
想到原剧情里头大家的结局,众人忍不住一阵唏嘘,又暗自庆幸,得亏有了小九和桶桶,不然这一屋子人到最后都没剩下。
四皇子见时候差不多,想起文昭帝还在等着他,便起身,去了崇德殿。
父子二人一同用了晚膳,随后秉烛夜谈,四皇子让人抬上一箱厚厚的账册,正色道:“父皇,这些都是江南几省官员贪墨受贿,卖官渎职的账册,请您过目。”
文昭帝一一拿起,大致翻了翻,看到最后,气得把手里账册砸到地上,久久不语。
四皇子坐在一旁静静等了一会儿,出言建议道:“父皇,都抓起来砍了吧。”
知道这个儿子就是这样一个能动手绝不吵吵的性子,文昭帝也不介意,摆摆手:“砍是要砍几个的,但却不可都砍,不然谁来当差。”
四皇子大咧咧道:“再提拔便是,这天下有才干的年轻人多了去了。”
文昭帝伸手指了指装册子的箱子,冷哼一声:“这里头这些个,当初哪个不是出类拔萃的栋梁之材,人心会变,光靠杀无用。”
四皇子摊手:“那儿臣就没法子了。”他懒得动脑去想那些弯弯绕绕。
文昭帝拍拍他的肩膀:“此次你立了大功,先回去好生歇着,剩下的,朕会找你大哥二哥商量。”
“还有那幕后害你之人,朕也会让你大哥查个清楚,给你个交代。”
“应该就是那些蛀虫干的,回头查出来,请让儿臣亲自剁了他。”四皇子说道。
文昭帝点头,又叮嘱:“你这条命捡回来不容易,得感念小九。”
四皇子拍着胸脯,豪气云干:“儿臣知晓,往后儿臣护着九妹妹一辈子。”
文昭帝很是欣赏这个莽儿子身上这股侠义劲儿,满意点头,又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个亲了,回头我和你母后说一声,帮你选个好人家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