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再告诉自己,十七是无辜的,无人知晓十七是康嫔的孩子,只要她把十七好好养大,她的下半生也就有了指望。
可,可每回见到康嫔凶神恶煞对待十七,她内心最深之处,隐隐有一种无法说与人听的快乐涌出来。
但当看到小男孩万分依赖地偎依在她怀里,软软喊他母妃,给她看身上的伤痕,告诉她康嫔又打他时,她心中又是万分愧疚。
这么多年,她一直在这种痛快和内疚之中不断地煎熬着。
如今,被皇后一语道破,她再也绷不住,放声大哭:“嫔妾有罪,嫔妾有罪,嫔妾对不起十七。”
康嫔见状,也跟着大哭:“皇后娘娘,嫔妾当真不知道十七是我的孩子,不然嫔妾万万不会那般对他,求您,求您把十七还给嫔妾,嫔妾往后一定会好生对他,好好弥补之前犯下的罪过。”
皇后怒斥:“不是你的孩子,你就可以那般对待?是谁给你的胆子。”
康嫔嗫嚅着不敢再言语,只伏地呜呜痛哭。
吕昭仪抬起头来,借机说道:“皇后娘娘,十七身上的伤您也见着了,康嫔如此歹毒,万万不能把十七给她,嫔妾发誓,以后一定会护好十七,绝对不会让他再磕着碰着一下,皇后娘娘,嫔妾求您,把十七留给嫔妾。”
两人各执一词,都痛哭着拼命磕头恳求。
皇后面容肃穆:“晚了,你们二人,半斤八两,没有一个配为人母。”
若吕昭仪当真把十七当她自己孩子,这么多年,但凡她发作一次,大闹一场,那康嫔万万不敢再动手打十七。
康嫔胆敢如此肆无忌惮虐待皇嗣,很大程度上就是吕昭仪的纵容导致的。
一听皇后这话,地上跪着的二人齐齐一愣,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皇后。
皇后声音冰冷:“哪怕孩子是你们亲生的,也不是你们一个人的,那是陛下的孩子,是大盛最尊贵的皇子,不是你们可以随意作践的。”
“来人。”皇后高喝道。
外头进来四个粗壮的婆子,手里拿了早就备好的绳索。
皇后高声道:“康嫔先是陷害吕昭仪失了孩子,后又虐打辱骂皇家子嗣,今日又当众斗殴,此行此德,严重违反宫规,将她捆了,拖到外头杖责三十,随后送去永思宫,永不得出。”
听着这样重的处罚,康嫔傻眼了,眼看两个嬷嬷来捆自己,她哭喊着求饶,却很快被堵了嘴,捆了手脚,再也动弹不得。
皇后看向瑟瑟发抖的吕昭仪:“吕昭仪,你所做所为事出有因,本宫本想从轻发落,可你万万不该为着一己私心,纵着康嫔如此对待十七。将康嫔拉出去杖责二十,随后也送去永思宫。”
吕昭仪听到前半段略微松了一口气,可听到最后,心中大骇,挣扎着要往皇后面前爬,“皇后娘娘,嫔妾知错了,嫔妾真的知错了,求您再给嫔妾一次机会吧。”
皇后沉脸不语。和又坏又蠢的康嫔比起来,吕昭仪这样的人才更可怕。
能够悄无声息地将两人的孩子掉换,又把这个秘密藏了这么多年,若不是桶桶曝出来,竟无一人发现,真真是细思极恐。
这样有心机之人,她可不敢让她继续留在宫中。
两个嬷嬷扭着吕昭仪的手捆了,堵了嘴,二人委顿在地,吵闹了半天的殿内终于安静下来。
皇后起身,走过去,居高临下看着她们,“你们二人的所作所为,本宫会原原本本告诉十七。”
二人眼中露出痛苦,悔恨,求饶。
皇后接着说:“放心,本宫会和陛下商量,给十七寻个善良温柔的养母,而你们,十七不会再见。”
二人面色一片灰白,满眼绝望。
皇后挥了下手。四个嬷嬷恭敬应是,两人拖着一个,将康嫔和吕昭仪拖走了。
很快,院外传来噼噼啪啪地一顿板子声,因着那二人都被堵了嘴,倒是没发出什么哭嚎声。
板子很快打完,已经晕死过去的两人被抬走,直接送去永思宫。
皇后轻轻叹了口气。本来,将嫔妃送入相当于冷宫的永思宫,她该事先禀报陛下核准才是,但已经涉及到残害皇家子嗣,陛下一向最是忌讳此事,雾而四酒令吧壹旧而每日更新完结婆婆文肉文男男文若到了陛下那,他只会罚得更重,说不定一气之下,将二人直接杖毙都有可能。
不是她心软,只是一想到那原剧情里头说,所有人都死了,她就觉得,死人不吉利,不管最后怎么样,但能留一条命是一条命吧。
再者说,十七对吕昭仪还是十分依赖,那孩子都够可怜的了,若直接将吕昭仪打死,他心里指不定该多怕。
皇后给丹桂一个眼色,丹桂去喊了郑嬷嬷和十七皇子进来。
十七皇子睁着一双忐忑不安的大眼睛,偷偷打量四周,没见到吕昭仪,他怯生生地问:“皇后娘娘,儿臣母妃呢?”
方才他听到这边的动静,也听到了外头的板子声,几番想跑出来看看,可郑嬷嬷将他抱住,没让他动。
小男孩已经快七岁了,刚才在荷花池上听了那样一番话,又经了刚刚这一遭,已经知道,有大事发生了。
可具体是什么结果,还没人告诉他,他的心像飘在海上的一叶小舟,不知何去何从。
皇后看着惶恐无助的小男孩,重重叹了口气。
以前见这孩子总是瑟瑟缩缩,丝毫上不了台面,她十分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