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最最要紧的,就是确保自家妻儿一切安好,直到孩子出生,其他的都可以往后放一放。
他大概已经猜到是谁在背后指使,只是没有证据。
要害他的妻儿,他怎能忍下这口气。
要是搁在以前,他定要使上一些阴暗手段,将那人逼出来不可。
他要让那人知道,他并非众人以为的那般风光霁月,为了妻儿,他也可以阴狠毒辣,他也可以用上他一向不屑的那些手段。
只是如今有桶桶在,他不好轻举妄动,免得哪日桶桶将他的所作所为说出来,毁了他在陛下心中的印象。
如今斗到这种生死地步,已经不容得他相让或退缩,这太子之位,他是志在必得。
况且,有桶桶在,躲在幕后那人,早晚都得被桶桶曝出来,他也不急于这一时,且等等看吧。
严青自然也知道眼下阖府重中之重是小皇孙,神色一凛,忙应是,又问:“陶大林一家如何安排?”
大皇子妃说道:“就送去陶妈妈住的院子吧,方便太医看诊,也免得他们相互惦记,跟那院里的人说,好生服侍着,万不可怠慢。”
严青应是,退了出去。
大皇子妃拉着大皇子的手:“我想去瞧瞧那孩子。”
大皇子看着妻子,温声道:“太医先前特意叮嘱过,你今日需得静养,你莫去,待他们一家先说会儿话,稍后我过去看一眼。”
自家妻子本就心善,与陶妈妈又感情深厚,加之自打怀有身孕之后便格外喜欢孩子,若待会儿见了那孩子遭罪的样子,怕是又免不了要哭上一场,还是不去为妙。
大皇子妃想了想,点了头:“也好。”
大皇子请了岳母过来陪伴妻子,便起身去了书房。
同一时刻,陶妈妈居住的小院屋里,一家几口正抱头痛哭。
陶妈妈把事情始末一五一十全都讲给儿子和儿媳听了,陶大林一听那等凶险,一阵阵后怕,当即双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久久起不来。
待缓过劲儿之后,一想今日他差一点没了儿子,又没了老娘,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抱着老娘,放声痛哭,陶家儿媳也在一旁跟着哭个不停。
好一阵子,直到丫鬟端着药进来,说陶妈妈要服药了,一家子才平复情绪,安静下来。
陶妈妈喝了药,待那丫鬟下去,这才开口道:“儿啊,福儿遭这大罪,是受为娘牵连,为娘对不起你们夫妻俩,也对不起福儿。娘还起了歹心,差点儿酿下大错,此番……怕是咱们一家都要……”
还不待陶大林说话,陶家媳妇儿先开了口:“娘,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一家过得这样光鲜有脸面的日子,全是您老的面子挣来的,我们身为小辈,哪有只跟着您享福,不跟着您吃苦的道理,这等生分的话,您莫要再说。”
这话说到了陶大林心坎里,也跟着附和:“是啊,娘,您别多想,总归咱们是一家人,合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管主家是要打还是要罚,儿都替您受了。”
见儿子儿媳都这样懂事孝顺,陶妈妈老泪纵横,又叮嘱道:“待会儿若是殿下或姑娘来,你们夫妻替我磕个头,代我赔罪。”
夫妻二人应是。
不多时,大皇子来了,先看了孩子,见不过才一岁的娃娃小脸惨白毫无血色,一直昏昏沉沉睡着,他心里也不好受,叹了口气,安慰他们不必担心,已经交代太医全力诊治,随后便准备离开。
陶大林夫妇则跪到地上,重重给大皇子磕了三个头,先是告罪,后又感谢,说到最后,已泣不成声。
大皇子叹了口气,将人扶起来,又宽慰几句,见几人面上惴惴,忐忑不已,便提前把日后会送他们去临江郡的打算说了。
意图谋害主家,不管什么缘由,这搁在哪都是不可饶恕的罪过,可大皇子和大皇子妃不但不处罚他们,居然还给他们找了那么好的地方安家?
一家人愣神过后,感激不尽,陶大林夫妇赶紧磕头谢恩,陶妈妈再一次自责痛哭。
大皇子回去之后,将一家的情形说给大皇子妃听,夫妻二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这才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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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季瑾悠和十七皇子刚吃过早饭,就被七八公主接走,带去了凤仪宫。
皇后为了让小九安心,便当着小姑娘的面,假意和三公主聊天,把大皇子府送来的消息说了。
听到陶妈妈服毒,她那小孙儿也毒发,好在都得了救,季瑾悠唏嘘不已,庆幸大家都没事。
众人怕再错过什么关键剧情,便装作闲聊,寻找各种话题东拉西扯,一直不肯散场。
小九听得无聊,可皇后和皇贵妃在说话,几位姐姐都老老实实坐着听,她也不好张罗走,便在心里和桶桶聊起来,问了问今日有什么剧情,桶桶说无大事。
一听这话,屋内众人这才暂且放下心来。
三公主张罗着去看看大皇子妃,七八公主便也要跟着去,皇后应允,三人便出宫去了。
季瑾悠则带着十七和小世子出了凤仪宫,在皇宫里头阴凉处撒着欢地跑,跑了一会儿都热出汗来,几人便就近去了景明宫,准备找十五皇子要口茶喝。
结果一走到院门口,就见院中,十二皇子背着手,冷着脸,正在严厉训斥十四皇子和十五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