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絮絮叨叨地说着那晚的事,说着说着,眼泪吧嚓,委屈不已:“太坏了,全都太坏了,我不要在这破地方待着,我要回家。”
说着,她便从陆离怀里挣脱出来,光着脚就要下地。
陆离早就知道那天晚上小姑娘高热不退,连个太医都请不到这件事,只不过当时他不知内情,只责罚了太医院的相关人员。
可如今才知道,害得浅浅发烧的罪魁祸首竟是他自己。
陆离心疼不已,懊悔莫及。
见小姑娘跌跌撞撞下了地,他忙把人抱回来,抱在腿上坐了,柔声哄着:“浅浅莫怕,我、他日后定然不会那般做了。”
醉得不知东南西北的小姑娘兀自扭着想跑:“你骗人,他是皇帝,皇帝怎么可能不杀人。”
这话陆离无法接,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而他不想撒谎,即便是她在醉酒的情况下,他也不想撒谎来骗她哄她。
林思浅一心想走,扭了一回儿挣脱不了,伸胳膊勾住陆离脖子,把他的头拉低,一口就咬在了他下巴上。
咬得陆离嘶了一声,伸手捏住她下巴迫使她松开嘴,借机抬起头来,低声道:“下口这么狠,可是属狗的,嗯?”
“你不让我走,我就咬你。”小姑娘酒劲儿上头,蛮不讲理,又凑上来,抱着陆离的脸就要啃。
本就在他怀里拱了半天,现在又这般,陆离哪里还受得住,心头早已突突狂跳不止。
他想亲在那张水润鲜红的嘴唇上,可他不想趁人之危,又怕她酒醒之后生气,犹豫再三,迟迟未动。
可那撩人不自知的小醉鬼却闹腾起来没完。
陆离无奈叹气,捏着小姑娘后脖颈把她从自己脸上薅下来,眸色深邃,低沉的嗓音满是警告:“林念瑾,你再这般,我便不会再客气。”
一听林念瑾三个字,小姑娘拼命摇头:“不是,不是林念瑾,不是。”
陆离好笑不已:“不是林念瑾,那你是谁?”
林思浅突然嘿嘿笑了声,又神秘兮兮地凑过去和他咬耳朵:“陆远之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我不是林念瑾,我是浅浅。”
陆离笑着答:“我知道,浅浅是你的小名,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小名。”
林思浅再次摇头:“不是小名,是大名,我是……”
话说一半,似是想到什么,她伸手捂住口鼻摇着脑袋。
陆离怕她憋气,把她的手拿下来,好笑地问:“你是谁?”
小姑娘一双迷蒙的眼睛满是雾气,稀里糊涂地自言自语:“不能说,不能说。”
小醉鬼憨憨傻傻的模样甚是可人,陆离一个劲儿地笑着。
可笑着笑着,脑中灵光一现,似乎先前困惑许久的很多事情都明朗了。
可再一细想,又似迷雾一般,仍旧说不清楚缘由。
陆离心中疑团重重,可也无暇细想,因为怀里的小醉鬼又开始捣乱了,竟然扯起他的衣襟来:“嘿嘿,陆远之,你让我看看你的肌肉。”
陆离无奈按住那双作乱的小手:“浅浅听话,不闹啊。”
外头传来竹香的禀报声:“陛下,主子,醒酒汤来了。”
陆离开口:“拿进来。”
竹香端着一盅醒酒汤进来,一见屋里的场面,吓得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在地上,还是一旁的绿荷扶了一把,才没把醒酒汤洒掉。
就见她家主子坐在陛下的腿上,一边嘿嘿地傻笑着,一边撒泼耍赖和陛下撕吧着,两只手拼命扯着陛下的衣裳,那模样,跟那些喝醉了的市井泼皮调戏良家女子别无两样。
敢轻薄陛下,主子这也太胆大包天了。
还有陛下下巴上那个红印,不会也是主子咬的吧?
竹香吓得心头狂跳,为自家主子那颗脑袋深深捏了一把汗。
绿荷入宫多年,见多识广,颇为沉稳地在呆愣住的竹香耳边小声提醒她把醒酒汤送过去,随后先一步把浸了帕子的一盆温水端了过去。
竹香回神,忙把醒酒汤端过去,结结巴巴道:“主、主子,喝醒酒汤。”
可林思浅一心想参观陆离的胸肌腹肌肱二头肌,哪里顾得上什么醒酒汤。
见状,陆离吩咐道:“放桌上,下去。”
竹香应是,和绿荷一起退了出去。
陆离自幼便是太子,之后登基为帝,从来没有人在面前醉过,也不曾见过什么醉汉。
他竟不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发起疯来竟是这般难缠的。
抓住她的手,她就张嘴来咬人,去捂她的嘴,她的两只手又扒拉上来。
他另外一只手还得抱牢她,免得她掉到地上去,如此一来,竟毫无办法,让她得了逞。
屋内烧足了炭火,倒也不至于有多冷,可身为皇帝,如此这般坦|胸|露|肚,着实不雅。
可那借酒行凶的小醉鬼却还嫌不够,两只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两眼直放光,眼看着哈喇子就要淌下来了:“嘿嘿,陆远之,你真的有八块腹肌哦。”
事已至此,陆离也不再阻止,啼笑皆非任由她打量。
见她看了一会儿,蠢蠢欲动好像还想上手,陆离忙伸手拦住,三两下把衣襟扯好,把人抱牢不让她再乱动:“好了,喝点醒酒汤。”
被半哄半骗地灌下一盅醒酒汤,林思浅出了一脑门的汗,酒气散了些,终于老实了。
陆离松了一口气,把她放在榻上坐着,起身去拿浸湿了的帕子,拧干水走回来,就见小醉鬼乖乖坐在榻上,脑门一点一点,眼皮一张一合,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