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北走雪越大、气候越冷,路上姜美心已经把过膝的羽绒服给裹上。
到了县城,秦墨生还在村子里呢,已经没有交通工具往村子里去了,姜美心用钞能力开路,花钱找人用牛车送她去秦墨生借住的老乡家。
等到了老乡家门口,她白色羽绒服帽子、肩膀上,落了厚厚一层雪。
她像个雪球一样出现在秦墨生面前的时候,秦墨生石化一样愣了好几秒。
姜美心又难过又开心,“秦墨生,我想跟你谈谈。”
“好,你先暖和一下再谈。”
秦墨生的情绪像翻腾的开水,再也无法平静,从电话被挂断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在湖底结了冰,这一刻才有了温度。
他以为回省城后,姜美心会提出结束合约离开,但是她来了。
无论她要谈的是什么,他都可以接受。
秦墨生抖掉姜美心衣服帽子上的雪花,进屋把她羽绒服和外套脱掉,塞到被窝后,又把自己的军大衣压到被子上面。
先灌了一玻璃杯热水放到被窝里,叫她暖手。
“等着,我马上回来。”
冷风呼啸了一下,又被关上的门阻隔,秦墨生顶着风雪出门,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瓶开水和两个灌好的水捂子,一个放到她小腹给她暖肚子,一个贴着脚边给她暖脚。
秦墨生斜坐在床边,垂着眉眼看她,“好了,你说吧。”
姜美心紧了紧手里的水杯,下定决心,“秦墨生,我不是原先那个赖着嫁给你的姜美心了,我是从几十年后穿过来的,你的世界和我的世界也不太一样,或许是平行世界吧。”
“总之我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你要信了,我们才能往下谈。”
确实难以置信,但秦墨生说:“你会做海鲜、你给食品厂的创新、你对几个孩子态度的转变,都曾经让我困惑,我猜过很多可能,也没猜中你说的这种,但我相信你。”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怀疑了,也是,别人或许瞒得过去,秦墨生和她同床共枕,不可能不怀疑。
“来之前,我做好打算,如果你不信,我们分道扬镳各过各的,如果你信,那我们可以试着处处。”
“我们那个年代和现在不一样,结婚前要先处个几年互相磨合,合适了才会结婚,不合适和平分手,你看你能接受吗?”
秦墨生温柔道:“我们已经相处五年了,还要相处吗?”
“那不一样呀,之前是合作,现在正式确定关系,对象和合作伙伴的相处可不一样。”
“比如说,之前跟你互相扶持帮助,从不红脸,但你要是我对象,我就没那么好脾气了,你应酬多了我会有怨气,衣服上有香水味了,我会想办法查你,还有财产,现在一人一半,但成了对象,我就没那么大方了。”
“总结一句话,谈对象我很小气,或许你先受不了呢,还有,我穿来之前比现在的年纪小十来岁,心里年纪可不大,谈对象有得你受的。”
全都说完,姜美心轻松了,再一次问他,“如果不是特别喜欢我,还是维持现状对你比较好。”
她顶风冒雪带着勇气来了,秦墨生怎么可能退缩。
他理顺她额头的乱发,轻柔道:“我忍耐力一直很好,我们试试吧。”
“那就试试。”
姜美心还想问一下,“你从什么时候察觉我不一样了?”
秦墨生缓缓道:“回家那会,看到家里焕然一新,连娘都夸赞你,我就知道你身上有秘密了,后来媒婆说你卖招娣,字迹鉴定不一样,那时候开始,我就一直等你主动和我说。”
“如果我这辈子都不说呢?”
“那就不问。”秦墨生道。
姜美心觉得和秦墨生谈对象挺好的,而且他很早发现自己身上不寻常的蛛丝马迹,都帮着瞒住了。
“谈对象的话,我性格比较率直,忍不了不用忍,结婚前你还可以反悔。”
秦墨生问道:“我能问问吗,你们那个时代,谈对象要谈多久?”
“不一定,有长有短,看情况。”
姜美心趴在他肩头,摸摸他测脸,心照不宣,“你真挺好看的,你上炕。”
秦墨生把她压回被子里去,“好容易聚点热气,一折腾怕你冻着,都等这么久了,再等等也无妨。”
给姜美心捂热了,秦墨生下来烧了炉子,晚上煮了饺子,叫同事一起过来吃饺子过除夕。
正月初七才回到省城,到家姜美心累坏了,坐到沙发上休息,老三不在家,老二去大哥大嫂那边,老四拿来一张请帖。
“娘,严叔叔家初八办婚礼,叫你和爹都去。”
姜美心本来很累的,一听有婚礼参加,精神起来,心里也有疑惑。
老严和秦墨生同级,但他儿子今年才二十,婚姻法改了男二十二才能扯证,而且过年之前没听说小严有对象,这婚结的够快。
姜美心转脸朝楼梯方向喊话,“秦墨生,小亮结婚,我去他家看看。”
秦墨生踩着楼梯下楼,走到她身边,说:“不是小亮,是老严结婚。”
“老严老婆去年年初死的,一年不到就又结婚了?”姜美心惊讶不已,“他瞒的好紧。”
以前看老严和老婆恩爱的很,走的时候老严哭的那叫一个伤心,突然说要结婚,那之前肯定还谈过几个月,也就是说,老婆死了没几个月,就找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