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生没有接话茬, 握过手后, 简洁明了道:“知道您工作忙,我长话短说,确实是为了我爱人的事来的, 来之前, 我爱人去您家里,和您的爱人爆发了冲突, 把秀春带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
闵怀农心下一沉,他并没有接到家里电话,无论是女儿和爱人, 都没有和他说这件事。
秦墨生将事件经过复原,不偏不倚, 他相信闵怀农会有正确的判断。
只是,人的心本来就不可能像天平一样公平,他只会在爱人和女儿之间找平衡,而不会帮秀春向爱人讨公道。
看透了这一点,秦墨生才会来这一趟。
他道:“同一件事情,不同立场的人说出来,性质会有偏差,我站在最客观的立场,和您把事情讲清楚,一边是女儿,一边是爱人,确实不好平衡,秀春年轻,很多时候她追求的是绝对的公平,这个事情处理不好,她会埋怨您偏袒后妈,我们都是从她这个年纪过来的,希望您也理解一点秀春。”
如果没有秦墨生来这一趟,这件事情,闵怀农会从爱人龚兰嘴里听到另外一个版本。
如果不是姜美心赶去,这件家事不会以代价最小的温和方式化解。
就连他自己,都要检讨。
秦墨生不是来攀关系的,他是来善后的。
闵怀农收起轻视之心,“谢谢你辛苦跑一趟,我会赶在高考前,回省城陪秀春高考,不会再出波折。”
…
一转眼高考到了,秀春说她爸爸回来了,和另外两个知青各自回原籍高考,姜美心家里好几个要高考的,尤其是宋林姚挺着肚子快生了,徐老太太就在考场外守着,防止她随时可能要生。
姜美心放下工作陪几个孩子高考,紧张又激动的高考结束,姜美心叫他们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
秦墨生请了三天假,高考结束他又返回省城上班。
老大和招娣估过分数后,都选择了省城的大学,宋林姚家就是省城的,她这就要生孩子,多方考虑后,和长丰同样报了省城的大学,老二估分成绩最好,选择去了首都大学。
宋林姚生了个小公主,谢春梅高兴是高兴,同时又失望。
“怎么到长丰偏生了个闺女?”
这话才说出口,就被徐老太撵出去。
姜美心喜欢这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抱得比幸运还多,羡慕道:“我们小公主有这么多哥哥,以后呀,你就是被全家宠大的小妹妹。”
谢春梅撇撇嘴,跟自己男人说:“大嫂好假,再说这是我孙女,她凭什么那么高兴?”
秦海生不想理睬媳妇,“也没见你高兴,再摆脸子就回去吧。”
“回什么,她顺产的,明儿一起回。”
秦海生说:“长丰怕他媳妇月子里受气,要林姚和招娣一样在城里坐月子,房子和人都找好了,是照顾过招娣月子的杜大娘,用不着你。”
谢春梅呆怔,喃喃自语,“这个儿子我白养了,不让我伺候我还落个清净呢。”
有过招娣在城里做月子的先例,这次宋林姚在县城坐月子,村里人议论几句,也就没说啥了。
齐云村这次考出去不少,轰动了全市,市里报社的记者来采访,招待记者在村食堂吃了顿饭。
记者刚走,苗巧真家里爆发了激烈的争吵,肖闻倩提出离婚了,她甚至都不愿意等过完春节。
几天之后,大家只看到肖闻倩自己背着包,步行离开了村子。
“她的心可真狠啊。”徐老太抱着重孙女儿,和姜美心说。
姜美心道:“她报的是省城的大学,其实不离婚也能安排过来,她离了,那就是想离,没啥好说的。”
隔天苗巧真过来找姜美心诉苦,“她太自私了,你知道她怎么说吗,她说,她上大学期间没有时间和经济基础,孩子先给我们带五年,她四年大学、一年实习后,再让我们把孩子给她,我叫她有多远滚多远,孩子要么现在带走,要么不可能给她。”
最终,肖闻倩根据实际情况,没有带走孩子。
事已至此,姜美心劝道:“只能往好的方面想了,她把事情做绝,家文该死心了,死了心,才能重新过日子。”
“家文能不死心吗,自己都说两年夫妻,高考的事一出,像不认识她了。”
苗巧真道:“她还找老三要钱,说老三的工资有她一半,老三心也冷了,就和她算起账来。”
“这两年老三在瓜子厂跑业务,工分是高,但养她,一年下来所剩无几,她走的时候,分给她五十多块钱,彻底算清了。”
姜美心道:“给了也好,给了不亏钱,以后家文心里就不惦记了。”
苗巧真叹气,“我也是这样想的,美心,还有个事想找你帮忙,我想把我的工作顶给老三,县里的业务员,和村里业务员,那待遇差很多的,这两年我自己存了不少,够用了,老三这情况,我得拉他一把。”
“你把工作让给家文,你家老大媳妇要闹。”
姜美心想了另外的办法,“向东考上了,他的岗位‘卖’给你家,你拿三百块钱给向东,正好补贴他上学租房带娃的费用。”
这就更好了,业务员一年不止三百,苗巧真立刻回家拿了钱给向东,把家文工作的事定下来,虽然是临时工,但也可以每个月领工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