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能看得出她的动作有些僵硬,控制身体没有那么顺畅,是一块未经打磨已经惊人的璞玉。他有这个机会去雕琢她,没有比这更令人激动。
他想看看她的极限在哪里,可是现在显然不是个适合的机会,她的身体还没有到顶峰,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吃饱过。
与此同时他又有一种自惭形愧,他很久没有达到过极限,没有精疲力尽到倒地不起的体验。
他们可以一起训练,就在去她家的途中,她可以有很多实战机会。
“现在感觉怎么样?”他担心她身体又出现什么状况。
方圆摇头,开始疼了,不过她不想说出来。
他们正准备一起走回去,一队巡逻人员走过来。
“什么人?”刺眼的手电筒直射他们的眼睛。
范下意识捂住她的眼睛,然后冲那些人挥挥手。
“现在到禁闭的时候了,回去吧。”领头那个说。
范点头,一只手把方圆护在怀里就往前走,过了很远那个灯光都没有移开。
虫鸣,蛙啼。
这个夜晚对于它们来说和末世前没有区别,但是对于自诩为食物链顶峰的人类来说却再和从前一样那么安宁。
回去的路上他们都没有说话,方圆觉得身体一阵一阵的疼痛,冷汗涔涔,可是居然也能忍受。
跟范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在前面,她在后面。
范好几次停下来等她,发现没走几步她又到后面去了,其实是心里不愿意跟他走在一起才这样的。
他可以理解,原本这时候他们应该在基地外的某个地方,也许已经到了那个农家小院。
或者说她是在自责。
女人难过的时候需要人的肩膀依靠,他知道这个道理,可是没有转过身去。在他眼里,方圆比一般女人坚强很多,也许她需要的是一个自我的空间。
他不知道方圆心里有了自己的打算。
“范。”她轻轻在背后呼唤他。
其实他们之间很少称呼对方的名字,更多的时候都是用你我来交谈。因为这时候的交流对象除了对方也没有谁了。
这样忽然叫出他的名字反而让他有点不习惯。
他转过身,方圆已经走到他身边来了。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到她满头的冷汗,而且她的瞳孔看起来不太正常,很圆,瞳仁的颜色隐隐有红光。
她的身体一软就要倒下去,范伸手接住她。
很烫,和上次一样。难道这是后遗症吗?得到那股难以操控的力量的代价。
他不犹豫,屈身的同时另一只手拦住她的大腿把她公主抱起来。
方圆靠在他的怀里,身体是热的,心是凉的。
她迷茫地睁着眼,好像一只迷路的麋鹿。
那疼痛还没有回到房间就消失了,方圆觉得这次时间比上次短,但她没有说出来。
直到深夜她才露出轻松的神色。
“你这样,”她这样很不方便外出,如果在路上遇见丧尸她连自己跑掉都做不到。他拿捏着词汇小心翼翼地问她“不如我们出去以后我先带你去我的公寓那边休息几天再出发。”他的公寓是太阳能发电,这时候冰箱里还有很多的肉,应该都是好的,她可以在那里吃个饱。
方圆沉默着,年头不对马嘴的说“范,我想把头发染成粉红色。”
粉红色?
“好。”他未经思考就先给了她答复。
“我还要剪刀,头发好长,不方便。”她喃喃道。
“好。”
对于出去住那件事她却没有回答。
如果明天去给她找这些东西,那她的手机什么的就要再拖后一天才能拿到了。
范在想有没有什么一举两得的方法,没有。而且他进女寝很不方便,太引人注目了。
“那我后天再去拿手机?”他试探地问。
方圆也在犹豫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好。”
正好,那明天去了那一次以后他就请个假,这几天出去得也够多了。
他们说了一会儿话方圆就困了,范爬到上铺去睡觉。
孤男寡女在一间房间,方圆却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一切都合理得可怕,没有规则,没有逻辑,像是梦一样。
范把床一头的铁柱卸了,这样他的脚才能感觉舒适一点。
他上去以后呼吸很快平缓下来,他从来不打呼,也没有磨牙蹭脚一类的行为,安安静静地。
方圆躺在下面,睁开眼睛发愣。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要做什么,内心平静得可怕。
她撒谎了,手机她已经拿到了。
白天的时候她很顺利的进入范告诉她的位置,找到肖玲的寝室。
里面有放置东西的柜子,她一个一个打开来看。那间屋子就住了三个人,柜子里东西很少,她一个一个打开柜门。
第二个装的就是她的包,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拿出来,有用的都在没人睡的床铺上。
但是她的手机在里面。
她把它拿起来,一点也没有慌乱的感觉,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开机键按了很久都没有反应,她的心在狂跳,可是手上的动作平静又有条不紊。
她把后盖掀开,电池摘出来,手机和外壳放在柜子里。然后两只手掌贴合在电池表面,慢慢摩擦,把身体的热力一点点传进去。
有期待,有恐惧。
就这么搓了二十多分钟,她的手掌搓得发亮,很疼。
上进去,后盖盖上,大拇指长按开机键。
屏幕像一个睡美人一样慢慢睁开眼睛,发出光芒。
方圆的人生从来没有过这么忐忑不安的时候,就算是在等高考成绩公布的那一天,等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都没有这样。